既然对方没有在昏迷的时候吃掉自己,那或许它对“食物”的品级还是有要求的——
难道获救了?!
“一旦破开这魇瘴,你会死!会消失!会归于虚无!”
倘若这是一只处于猎食状态的诡物,又或者自己本来就是被这诡物拖回来的储备粮……
卫不染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为什么自己现在还能睁眼,能思考?
他只是在想:这点儿伤,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应该能治好吧?
这绝不是人类正常走动时的声音。
是有人点燃了柴火在取暖。
与此同时,他那依然还算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丝丝特别的气息。
不不,这都不够!
比如,偏好“清醒的食物”,又或者“被养肥的食物”。
现在还是深夜?
……诡物,难道在为自己补水?!
光点在渐渐汇聚。
时跃的眼皮慢慢耷拉下去,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父亲?卫啸?
卫不染默默听着,手指轻轻滑动,像是在以指尖描摹那光的形状。
那是一场来势汹涌、毫无预兆的海啸。最后一刻,自己被海水彻底吞没,必死无疑。
只是依稀多了一小团暗淡不定的红光。
“你在做什么?!”
这东西,触感柔软,表面裹着清凉的液体。
诡物躲在噼啪作响的柴火堆旁,每一根触手都在发抖。
饶是时跃已经见过太多诡物,但他也从未在这般生死一线、狼狈不堪的情况下和它们打过照面。
这个东西发出了极轻微的、位置变化的窸窸窣窣声,大约是正在地板上缓慢地挪动。
全靠着这一点点液体的“唤醒”,时跃才有了这个意识。
他只要那一点点光,那飘忽不定的,一闪即逝的光。
不仅仅是因为它害怕时跃被自己这不堪的形貌所惊吓,更是因为,它实在难以抑制那些污秽的欲念——
当然,时跃就算现在思维迟钝了些,也还没有冒失到立刻就发声与对方交谈的地步。
就在时跃如此猜想时,那诡物的“手指”,或者说“触手”一类的器官,直接落到了时跃的嘴唇上。
虽然眼不能看,身不能起,异能更是褪得一干二净,但时跃发现,自己的耳朵鼻子都还能用。
“那比死更痛苦!”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或许落进了诡域。
时跃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眼前只是多了一块黑斑而已。
……这诡物,原来是在添加柴火?
诡物的某个部分,在擦拭自己的嘴唇!
但他能感到,那侵入他口唇的诡物,明显颤动了一下,就像没有意料到他会睁眼。
随着诡物的动作,液体被一点一滴地吸附在干裂的嘴唇上,又被迅速地吸收进身体。
时跃下意识想转头,却在不知不觉间将嘴里的果实吞进了肚。
……说不定……就算没有异能,也可以试着交流?
时跃很清楚,如果是正在燃烧的篝火,它的亮度,它的色泽,绝不会是如今自己视线里所呈现出的那样,黯淡如一块褪色的斑。
直到最后,被不可预知不可言说的力量,碾为碎片,化为齑粉,再被……
可他一时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会受到这样的伤?
那幽暗的,沁人心脾的淡淡莲花香气。
而且随着诡物添加了不少柴火之后,屋里的温度升高了些,没有那么阴冷了。
卫不染虔诚地仰着头。
卫啸的声音更急了:
太奇怪了。
他的手臂好像完全不能受力,一点点细微的动作就会带来阵阵钻心蚀骨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