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饭局,由头便是贾鸣飞放出风声,说“北都一位深藏不露的领导来此公干,诸位圈子里的人可要把握好机会”。
车堪堪停稳,仙风道骨的贾大师便快步走了过来,恭敬有加地对时跃道:“时队。”
他身后的那几位大师,虽说之前已经听贾鸣飞说过,“这位异控局队长,别看他年纪不大,绝对是你们开罪不起的人”,如今看到贾鸣飞这态度,还是有些吃惊,有些不以为然。
但这些大师个个都是人精,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依然都堆着笑地迎了上来。
时跃不卑不亢地望向众人,一眼便望见了那位蓄着长发长胡子、在石板村做法的“张大师”。
这位张大师已经从瘦高个那里知道了之前开罪时跃的事。可他那张容光焕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甚至还有点隐隐的兴奋。
在他看来,时跃既然能和贾鸣飞打成一片,又应了这顿饭,那自然是能拉拢的。
而且时跃看着也就二十来岁,一看就涉世未深,也不可能有多了解那些“玄妙之物”。
只要自己装得谦恭一些,再分这年轻人一些实打实的好处,必然能和对方“打成一片”。
如此一来,自己以后不就跟贾鸣飞一样,在上头又多了个照应?
看看这贾鸣飞,如今混得多好,多体面!
想到这里,张大师连笑容都更真诚了。
*
午宴设在一处古色古香的包间里,满室皆是茶香,地板铺着复古式大青砖,家具则是一色的雕花红木。
时跃坐在了主位。张大师作为这群人里的领头人物,当仁不让地坐在了时跃旁边。
坐定之后,时跃连面前的茶水都没碰,而是转头看向张大师,直呼其名道:“张宁和,这几年挣得不少吧?”
这是时跃下车之后,对张宁和说的第一句话。
十分突兀,十分的不礼貌。
饭桌上还在说场面话的众人,顷刻都不说话了,齐齐望向了两人。
贾大师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超凡脱俗不关我事。
张宁和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随后又是笑着道:“托各位领导照顾,我们也就混口饭吃。”
时跃冷笑一下:“是杀人挣得多,还是敲诈挣得多?”
这话说出来之后,其余人连呼吸声都屏住了。
此时的张宁和,眼睛快速扫了下众人,心道这年轻人太不识抬举,在我的地盘上这么不给面子,我要是再这么任他说下去,将来还怎么服众?
因此他也收起笑容,板着脸道:“时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唔!唔唔!”
时跃根本没这个耐心听他胡扯。
他的右臂已赫然长出青金色鳞片,五指变为利爪状,一下捏住了张宁和的咽喉!
此举一出,除了贾鸣飞和朱亦航以外的人,全都惊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
之前站在一旁、身形高大的随从们,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接二连三地朝时跃扑去——再被朱亦航毫不费劲地撂倒在地。
时跃控制着右手力度,同时伸出同样被鳞片覆盖住的左臂,在虚空中拉开一条裂缝。
裂缝之中,是嘶哑难听的哭嚎声,和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时跃的左臂往裂缝中一探、一拽,从其间生生扯出一团黑色的、似人非人的“包裹”。
这包裹形如早夭的婴儿,但只有半个脑袋。那血肉模糊的脑袋上,是一张在不断尖叫、露出一层层利齿的大嘴。
时跃瞥了眼已经喘不上气的张宁和,右手一松,将人扔到了地上。
他左手举着那“包裹”,在咳得涕泪满面的张宁和面前晃了晃:
“从暹罗传过来的‘婴鬼’,以未出生的婴儿为食。”
“这就是你用来做法的诀窍吧。”
“你有几分异能,靠着这点异能,私自豢养了‘婴鬼’这种C级诡物。”
“你假借此地‘结婚时需要除晦气’的传统,把这个民俗变成了你谋财的局——凡是按你要求付钱的,你便去走个过场;不肯付钱的,你便偷偷放出诡物,让婴鬼吃掉那些腹中幼儿……”
“呵,真是一笔好生意!”
方才还风度翩翩大师模样的张宁和,此刻狼狈至极地跪在地上,两手捂着喉咙,哑着嗓子道:“时队长,听我,听我解释……我……”
时跃看也没看他,依旧坐在椅子上,右手洒出大把流金砂裹住了婴鬼。
片刻后,他左手五指一收,那被金色砂砾包住的婴鬼,缩成了一粒药丸般大小。
他这才低头看向还在不停诡辩的张宁和,将这“药丸”直直抛入了对方口中!
这一下,别说其他诸位“大师”,就连贾鸣飞也有些吃惊了。
时队这是……这是在做什么?
片刻后,张宁和往后一倒,两手捂住肚子,发出了宛如被人剥皮割肉一般的嘶嚎。
他在地板上如同虫孓般扭曲着,滚动着,衣裤全都湿透,嘴里已经只会喊“救命”了。
其余人不敢说话,贾鸣飞看着张宁和的惨状,硬着头皮,小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