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时跃不想和我一起住了?
他顿时想起,几个月前时跃曾经跟自己说过:“你别再一笔笔计算花了多少钱了。等我结婚的时候,包个大红包就行。”
难道,难道……时跃哥要结婚了?!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卫不染的脸色瞬时变得煞白。
时跃看出卫不染表情不对,直接道:“不染!你是不是又在瞎想了!”
他摊了下手:“其实是这样的——”
“接下来这两年,我估计会频繁出差,大半时间都不在家。如果你不住校……我会不放心,恐怕得让你住到老齐那边去。”
听到这里,卫不染的脸渐渐由白转红。
啊我真是,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时跃哥是因为工作,因为担心我,才想让我去住校的。
我这么一惊一乍的,一定会让他觉得我很小家子气……
虽说在心里面不断跟自己说“表现得大方一点啊”,卫不染还是忍不住地问:“我住校的话,你回北都的时候,我还能回来吗?”
时跃失笑道:“当然了!这是你家啊!”
这一根筋又没安全感的孩子。刚才脸色变得那么差,指定又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得到了时跃肯定的答复,卫不染这才垂下头,乖乖说:“那我……去申请住校。”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两周后,六中的高中部开学了。
不知道是纯属偶然,还是姚远找父母帮了忙,卫不染和姚远是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
姚远果然说到做到:卫不染入班的第一天,他就摆出了“这是我哥们儿”的架势。
不仅如此,他还热情无比地带着卫不染在学校里转悠,给卫不染一处处介绍学校里的设施,顺便和好几个同年级的“刺头”都打了招呼。
姚远的人缘确实不错。这么一转悠下来,就算有人觉得卫不染脸上那块疤痕突兀奇怪,又或者看不上小地方的转学生,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
不过,也有人偷偷问姚远:“没见你对谁这么鞍前马后的啊,那姓卫的什么来头啊?你这么捧着他?”
姚远便一脸高深:“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果然。
开学后的第一次摸底考,卫不染除了作文被扣了两分,所有科目,全部满分。
这种成绩,就算是在“考上211只是保底线”的六中,也是不多见的。
这一下,“高一(三)班新来了个学霸”“学霸挺酷的,脸上那道疤痕都带着霸气”“学霸虽然看着冷冷的,但你问他题目,他都会耐心跟你讲”,诸如此类的传言,迅速流传开来。
卫不染如今走在学校里,还是会有人侧目。
不同于油浆镇高中众人的厌恶与嫌弃,这里的人,都是以或好奇或羡慕的眼神在看他。
开学的头一个月,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过去了。
*
这个周四的早上,姚远从起床开始,就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刷完牙忘了擦嘴角的泡沫,袜子穿了两只不同花纹的,上课时要么是在发呆,要么是在盯着墙边的铁皮立柜——那里面统一存放着学生们的手机,要到傍晚才能拿出来,晚自习之前又得放回去。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姚远更是把一大块姜当成红烧鸡块,放进嘴里嚼了半天才呲牙咧嘴吐出来:“我靠!鸡腿里面有刺客!”
就跟又被诡物迷住了一样。
终于到了允许使用手机的时间,他飞奔到立柜前取回了手机。
他抖抖索索地点进未读信息,脸色忽青忽白。
最后,他长叹一声,拿着手机,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尽管卫不染甚少主动搭理人,更不会对谁问长问短,但看到姚远反常至此,还是皱了下眉:“你今天怎么了?”
姚远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