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诚冰冷的脸上恨意一闪而过。一瞬间,室内的空气瞬间下降了二十度,柳晤言僵硬地眨了眨眼。
这玄武族老祖竟然变成了兽形!
厉诚伟岸的身躯瞬间占满了整个洞府。他全身是一种灰败的墨绿色,鼻子旁的两根银须毛躁地垂落在地,略显浑浊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柳晤言。
身前的阴影不断扩大,柳晤言却似被冰封住了一般,连眼珠子也不能转动一下。全身的灵力也被强大的神兽威压挤压。在了他身体的小角落,根本不敢溢出半分。
历诚背上的青蛇张开了血盆大口,毒牙不断地释放着毒液,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柳晤言心跳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上冷汗不断,那双丹凤眼怒睁着,整个眼眸都布满了红血色,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泪。
“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我的身体?哈还真是可笑。”
“呲。”毒牙轻轻地扎破了柳晤言的颈动脉。一瞬间,柳晤言感觉到颈部仿佛被注入了什么正在疯狂往他身体里移动的微粒。
他们冰冷刺骨,仿佛就是缩小版的冰碴子,随着血脉喷涌,急剧占领着柳晤言的全身血肉。不一会儿,柳晤言脖子往下就化为了蓝色的半透明冰雕,而他的脸上也同时出现了一闪一闪的蓝色蛇鳞,眉毛和嘴唇结满了细密的六边形雪花。
“睡吧,好孩子。”一个略显温柔的声音响在柳晤言的脑海中,随即他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柳晤言感觉他的意识化为了一颗小小的灰尘,在一片星辰大海遨游,仿佛怎么都寻不到尽头。
有个声音在唤他:“宿主!宿主!”
是003?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啊”柳晤言的脸猛地从水中浮出,他的头发如海藻一般散开在身后,脸上的水珠像一颗颗莹润的珍珠点缀着他玉白色的脸。
浓密的睫毛上沾着的小水珠汇成一滴泪缓缓地从柳晤言的眼角滑过,他一动也不动,呆愣地看着身下不属于他的尾巴。
“我我变成蛇妖了?!”柳晤言眉头打成了一个死结,身下的蛇尾随着他的心神灵活地摆动,仿佛从出生开始就长在他身上一样。
柳晤言试探性地一跃,蛇尾稳稳地将他立在了湖泊旁的岸上。那是一条银白色的蛇尾,在烛火的摇曳下闪着温润的白光。
柳晤言修长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腹,触。手可及是一片片冰凉硌手的鳞片,他心神一动,幻化出一面冰镜,雪魄离火银白色的光芒将昏暗的地下洞穴点亮,冰镜中赫然是一双紫色的竖瞳。
这时,一位外貌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似乎听见了声音,从门口走了进来,他面色凝重,神态不怒自威,却恭敬地拱手向柳晤言行了一个礼。
柳晤言心中有万般不解,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他冷声道:“厉诚呢?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沉痛,解释道:“吾玄武族,一龟一蛇,两种生灵共存,成年后便是共生体,平常皆以结契时约定的习惯来幻化人形。”
“五百年前,朱雀族在圣地内将我族灵蛇蛋尽数吞吃,灵龟因天生拥有坚硬的外壳而侥幸存活,但没有灵蛇,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柳晤言回想着那条青蛇尖利的毒牙,他摸了摸蛇尾上的鳞片道:“所以,厉诚是给了我灵蛇血脉,要送我进你们的圣地?”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开口道:“小友聪慧,厉老祖的灵配名唤伏碧,他以十分之九的修为使用禁术将你转化成了灵蛇血脉。”
“聪明?!呵?有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变成这恶心的灵蛇?!”柳晤言胸膛急速鼓动,双目赤红,手掌发麻,身后无名乍现,铮铮作响,随着柳晤言愤怒的呼吸,它剑身上紫色雷电也不断闪动。
柳晤言紧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道:“如果可以,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了你们玄武族的所有人!”
烛火一闪,厉诚出现在了柳晤言的眼前。
只见他头发灰白,仿佛老了几十岁,一。夜之间从中年进入了老年。
他朝那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小友,莫要动怒。”厉诚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禁术乃逆天改命之术,不会在你身上持续太久,时机一到,自会解除。”
柳晤言闻言,心中的愤怒去了不少,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怒斥道:“距离明年三月还有大半年的光景,你们现在将我变成这样,是何居心?!要将我一直困在这里?”
厉诚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越变越小,最后成为吾玄武族的灵蛇蛋,被我们送入圣地。”
“你需在圣地中协助吾族吞下朱雀族的朱雀卵。那朱雀池中布满九天神火,吾玄武族人根本无力招架,老夫和伏碧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炼丹之时产出的寒气不过是幌子罢了,选中你的根本原因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寒火。”
“”柳晤言勾了勾唇角,扯出了一抹邪肆的笑容。
那厉诚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开口道:“若你不听话,死的可不仅是你,若不是只有幼蛋能进入圣地我们又何必”
柳晤言沉默不语,他心中有了打算,朱雀卵又何必让给玄武族?
他不再纠结,脸上挂上笑容,反客为主道:“那你们是不是该教教我,怎么化形成人?”
厉诚神念一动,一串晦涩的口诀进入了柳晤言的脑海,他口中默念,瞬间化为了人形。
柳晤言摸了摸自己失而复得的双腿,心想:“此前从未觉得它们是那么美丽、珍贵。若是蛇尾,吓到小凌了可怎么办。”
不愿再搅合在玄武族的这一摊浑水里,柳晤言对凌飞度的思念好似满溢的水桶,稍微晃荡两下,思念之情便一泻千里,直让他想得心疼。
从来没有跟小凌分开这么久过,连通话都没有,不知小凌是不是急疯了?可要快些去玉霄宫见他才好。
柳晤言脑海里浮现凌飞度又哭又笑骂他去哪儿的模样,不由地双眼弯弯,神思游离。
厉诚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走吧,时间到了我们自会去接你。”他朝外面喊了一声:“振海,你送他走。”
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向二人行礼道:“明白,老祖放心。”
黑色的布条蒙上了柳晤言的眼睛,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大约一刻钟,柳晤言出现在了一处上古传送阵的周围,而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只见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小草郁郁葱葱地随意生长,露珠凝结滴下,头顶是夏日早晨的初阳,白云凝成大大的云团,鸟儿叽叽喳喳地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