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的小身子骨确实有点本事,到了晚上,除了偶尔喊疼以外,连烧都退了。
黎川柏驱车来到江屿知的青湖湾别墅,想为宁欢取那只小熊。推开房门,只见屋内仍是一片狼藉,台阶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看得黎川柏胸口一阵闷。
他试探着给江屿知又打了个电话,令人意外的是,对方接了。
“喂?”黎川柏还没说话,那边就率先开口,“我回美国了,你照顾好宁欢吧。”
江屿知的声音很嘶哑,黎川柏眉头蹙起,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会儿,试图确认他到底是不是那个江大少爷,“你跑什么?”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那倒是。”黎川柏点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但你就这么走了,宁欢怎么办?指望老子给你擦屁股?”
对面沉默了下去。
黎川柏挑了挑眉,话里带着三分幸灾乐祸,“诶,我现你这么多年真是一直没变,以前上学的时候一心烦就逃课,现在一有事就当逃兵,你说你……”
“宁欢怎么样了?”江屿知不耐烦地打断了黎川柏。
黎川柏故意将语调放平,学习江屿知的样子,“我不认为你现在可以随意问我宝贝儿的近况。”
江屿知先是一愣,随即出一声冷笑,“小人得志的东西,我是走了,不是死了!”
“操。”黎川柏不屑,“你要真他妈是个回避型人格,你就一直回避,你就回到消失,你别回来,省得像个闪电在这……”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黎川柏不满地“啧”了一声,到卧室里拿上小熊,走之前还不忘踹台阶两脚。
他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熊轻轻放到座位上,又伸手拉过安全带替它扣好,这才坐进驾驶室动车子。
等红灯的过程里,他一手搭窗外,一手摸着小熊的脑袋,“小宝贝儿,小宝贝儿……”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见宁欢开心的神色了。于是在下个路口,他一脚油门蹿了出去,整台车瞬间化身一条在大街上狂飙的野狗。
此时,病房里的宁欢正在调镇痛泵,他忽然很想念那个与他相似的男人,若是那人还在,一定会问他疼不疼,怕不怕。
但是很显然,这是幻想。江屿知现在肯定跑了。宁欢对此百分百确信。
就像第一次拒绝他表白时,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也像他打过自己手心后,赌气一整天都不理人的模样。
思来想去,宁欢最终还是没有给他打电话。
“有情人终成兄妹”这话真是透着刺骨的讽刺,好在自己终究当不成他的妹妹。
那么是先从兄妹做到情人对,还是从情人做到兄妹对呢?
宁欢的手指扣着床围栏,思索这条人生奥义。
黎川柏一进病房,就见男孩正躺在床上闷闷不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必然是怀念情郎。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躁郁症又要犯了。他把小熊怼到宁欢的枕头边上,又拉过沙椅坐在一旁。
宁欢看到小熊,眼睛微微亮。他先用脑袋拱了两下,又把脸埋在小熊圆溜溜的肚皮上。
黎川柏翘起二郎腿,半侧身体陷进沙里。他将胳膊肘搭在扶手处,望向宁欢嗤笑道:“没出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