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偏移,烧着了河灯的纸顶。
傅辞洲握住祝余的手腕,把燃着的河灯抖落进元洲河内。
接着,他手臂一伸,两个人四只手全部浸在了冰凉的河里。
烫着没?傅辞洲蜷了蜷手指,把祝余的手放开。
祝余垂着眸,指间还捏着那张纸条。
我随便写的,傅辞洲无力地解释着,这四个字比较好写。
祝余没有说话,只是把纸条从水里拿出来,轻轻甩了甩,再展开仔细看。
写字的笔没装什么好墨,纸条也不是什么好纸。
只是被水这么轻轻泡了一下,上面的字就晕开了。
祝余低下头仔细去看,依稀还可以分辨出一条小鱼的轮廓。
别看了。傅辞洲脸上有点热得慌。
乌糟糟的纸条。
和乱糟糟的心情。
河面水波一圈圈荡漾开来,上游又飘下来一个摇摇晃晃的河灯。
傅辞洲。祝余的手臂环住膝盖,声音里染上了一些哽咽,谢谢你。
你出去没穿袜子、挂了水珠、蒸着热气
对于十七八岁的年纪,说谢太过矫情。
特别是哭着说谢谢,娘炮且招人嫌弃。
祝余把脸闷在手臂间,说完就开始自我厌恶起来。
并不是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一声谢谢。
而是他发现除了嘴上说一下,自己也做不了别的什么感谢的事情。
卧槽你别哭。
傅辞洲从兜里拿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撕开。
结果纸刚抽了一半,手一抖就给扔河里了。
哎卧槽!傅辞洲赶紧弯腰去捞,搅乱了河里一汪圆月。
没哭,祝余吸吸鼻子,把围巾往脸上拉了拉。
没哭你瞎吸溜什么鼻涕?傅辞洲把捞上来的纸巾拆了包装,掐头去尾撕掉潮湿部分,把中间干燥的纸巾递给祝余,擦擦。
祝余接过纸巾,没擦鼻涕,反而把手上湿淋淋的纸条夹在了里面:少爷,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要爱上你了。
傅辞洲一句那破玩意儿纸条你还收着干嘛堵在嗓子里,憋得他半天没喘过气。
刚从河里拿出来的指尖还往下滴着水,傅辞洲听完祝余的话顿了好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垃,垃圾桶呢?
他又开始结巴起来。
真是绝了。
从街上到河边得下个石板阶梯,垃圾桶在上面,得再回去。
上去吧,在这挺危险的。祝余也站了起来。
傅辞洲率先转身上楼梯,急得就像是生怕祝余抢了他的路一样。
祝余跟在对方身后,把那张包着纸条的纸巾在手掌中压压吸收水分。
纸条是劣质的红纸,沾水不仅晕墨还褪色,把白色的纸巾染上了一圈淡红。
他又换了一张干净的纸巾重新包起来。
傅辞洲的字是真的丑,开开心心,四个字统共也就十六画,都能被他写得歪七扭八。
简单的的字符表示简单的意思。
开心啊,开心最重要。
不知道怎么做那就不要刻意去做,简单一点指不定就开心一点。
祝余把纸条一握,在心底嗯了一声。
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