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就是二郎?
而随着这个念头一处,又有许多记忆的片段源源不断的从她的脑中冒了出来——
那个夏夜,二郎曾给她吹过一首曲子,正如那夜她初到乾明宫时,萧元彻吹所奏的一样……
二郎也曾陪她在建业城外骑马,见她害怕,便安慰她说有他在,定然不会叫她从马上摔下。
她曾叫二郎陪她一起做梨花膏;
二郎问她为何要叫赵怀几个把杏子皮剥掉,是她自己说杏子皮粗糙难以下咽……
她还曾问过二郎有没有吃过新鲜的樱桃,说是有朝一日,希望能吃个够……
难道竟是真的,二郎就是萧元彻?
那如此一来,当年给萧元彻腰牌,以至于放虎归山痛失国土的人,不就是她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明熙立时问凌霜道,“那,我是不是曾给过二郎腰牌?”
却见凌霜道,“奴婢不晓得您到底有无给过他腰牌,但当年您很是信任他,府中那么多乐师,只有他可自由出入公主府。”
明熙,“……”
那多半就是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笨蛋竟是她自己,而他们南齐,竟是毁在她的手上!
而紧接着,她又意识到一件更为要紧的事——
倘若萧元彻就是二郎,那从一开始见面之时,他不就已经把她认出来了?
她试着回想,那时花朝节前,他来御花园找她,问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问她何时学会的种花,还跟她说对不起……
后来又问她,他要怎么做,她才会原谅他……
所以,那时他用极为熟稔亲近的语气同她说话,并非是他浪荡,而是他早已将她认了出来……
原来从头到尾,他都知道她的身份。
那,他为何不直接告诉她一切?
为何后来将她调进乾明宫做御前女官?
后来还又封她做了贵妃,还封了许家人县侯?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又知不知道,她来这里原本是要刺杀他的?
倘若他知道,却又如此做,莫非是想顺着她再将南齐侄儿一网打尽?
还有,若他真是二郎,既在她的身边待了那么久,必定既认识凌霜,也认识赵怀……
这也就意味着,她的一切打算跟谋划,都早已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一时间,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的从她脑中冲出,这叫她一片混乱。
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却见殿门忽然被打开,确实沐浴过后的萧元彻回到了她面前。
“床寝已经备好,请陛下与娘娘早些安歇。”
高寿在旁垂首说完,便用眼神示意凌霜,带其一并离开了殿中。
只剩了明熙独自面对萧元彻,及脑海中的一片混乱。
“在做什么?怎么还不歇息?”
萧元彻笑吟吟的伸手将她从背后抱住,那熟悉的温热带着才沐浴过的清香一下将她包围,又顺道带出了她脑中的一些画面——
是城郊的别院,摘下了面具的他与她床笫缠绵,他一遍遍的吻过她的唇瓣,又一遍遍的在她耳边叫她“阿真”。
对,他一直唤的都是“阿真”,而并非她以为的“阿贞”……
眼看着,他又来亲吻她的耳畔,明熙忍下身体颤抖,道了声,“我还没有沐浴,二郎。”
二郎?
话音落下,就见那人也愣住,而后惊喜的看她道,“你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
其实她尚未想起全部,但仅凭这一句话,一切已经不需再怀疑了。
真的是他,他真的是二郎。
并不知她心间所想的萧元彻却很是高兴,一下转到她的面前道,“阿真,你终于想起来了?”
然而明熙却皱眉看着他道,“我要是想不起来,你要骗我一辈子么?”
什么?
萧元彻一愣,却见明熙又道,“打从一开始你就将我认出来了,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实情,还要在我面前演戏?”
“看我在你面前自称臣妾,做出乖巧的样子,你很舒服么?”
“不,”
萧元彻急忙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