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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待宫人将纸笔送来,明熙便写了起来,一直写到晚上掌灯时分。
想来应是白日里摘杏子耽误了些政事,萧元彻并未过来与她共用晚膳,一直到明熙写完了芳谱,连澡都洗过了,方听见“陛下驾到”的声音。
依照礼数,她起身来到殿门外相迎,又顺道感谢了一番给许家封县侯的事。
“今日在寿安宫听到了消息,陛下如此封赏臣妾父母,着实叫臣妾惶恐。”
萧元彻也依照礼法道,“不必客气,他们为朕养育了一位如此贤能聪慧的贵妃,封赏本也是理所应当。朕已经命工部在上京为他们建造宅院,以后你们也可时常见面,慰藉亲情。”
明熙又依照礼数向其谢了恩,说话间,二人已经进到了殿中。
身旁再无闲杂人等,萧元彻脱去外袍,又笑着问明熙道,“今天摘杏子开不开心?”
——咳,总之他是开心的,毕竟已经从赵怀那里听说了她想起幼时记忆的事。
并不知发生何事的明熙只点了点头道,“开心,杏子那么甜,还是陛下亲自摘的。”
萧元彻又问,“头可疼了?”
明熙摇头道,“上树的又不是臣妾,怎么会头疼?”
语罢顿了顿,又试着问他,“话说回来,看陛下今日爬树爬得那般娴熟,不知以前有没有也帮别人摘过东西?”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还记不记得南阳郡的事?
萧元彻岂会不知她心间所想,然而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
倘若说他还记得当初那个脸蛋圆圆的小姑娘,不知如今的她是否又觉得自己是个处处留情的浪荡子。
但若说不记得,她大抵又要失望……
这该如何回答是好?
想了想,他只能道,“朕小时候很喜欢上树,常常帮别人摘果子,摘风筝之类,只是后来有一回险些摔着,自此后母后便不许朕上树了。”
话音落下,却见那姑娘哦一声,目中果然有些失望,但幸好不是很多。
萧元彻赶忙环顾殿中,瞥见桌上一沓写好的纸张后,立时走了过去,岔开话题道,“这是什么?”
明熙便道,“是臣妾写的花谱,太后寿辰将至,玉容公主与温姑娘想做一本百花谱献给太后,今日公主在寿安宫询问臣妾关于花名之事,臣妾想着以前曾看过南诏国的花谱,就替她们写一下。”
说着,又试着问他道,“关于温姑娘,陛下是怎么想的?”
却见那人翻着纸张道,“什么怎么想的?”
明熙,“???”
真傻还是装傻?
她便又道,“太后娘娘很喜欢温姑娘,最近时常请温姑娘入宫与玉容公主画画。”
哪知那人又皱眉,“玉容什么时候又喜欢画画了?前阵子不是在弹月琴吗?”
明熙挑眉,“陛下是在跟臣妾绕弯子吗?”
话音落下,却见那人终于放下纸张来看她,却忽然一笑道,“阿真,你吃醋了?”
明熙一愣,“臣妾哪有吃醋?”
“真的吗?”
那人似乎笑得有些得意。
明熙不由睁圆了杏眼,道,“当然是真的。臣妾是觉得,温姑娘的确很是端庄大气,深有国母之风范,就算陛下……”
哪知话未说完,却见那人忽然打断道,“朕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明熙一顿,还想问那人是谁,却见萧元彻又向门口的宫人问道,“可备水了?朕要沐浴。”
正在殿门口值守的赵怀立时道,“启禀陛下,已经备好。”
就见萧元彻嗯了一声,抬步去了浴房,高寿几个则立时跟上服侍。
明熙心有不甘,忙将赵怀叫进来问道,“我方才的语气,难道听起来很像吃醋吗?”
却见赵怀道,“……奴才要是说实话,您可不许生气。”
明熙瞪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像吗?”
只见赵怀赶紧摇头,“好吧,一点都不像。”
明熙,“???不像就不像,什么‘好吧’?”
却见赵怀又咳了咳道,“床榻已经铺好,奴才先告退了。”
语罢便又退去了门外。
明熙咬唇,“……”
你到底是谁的人?!!
一直到萧元彻洗好出来,却见那姑娘依然咬着嘴唇,一副气嘟嘟的模样。
闲杂人等已经褪去了门外,殿中仅有他与她二人。
他几步来到她面前,又故意逗她道,“再咬下去,那么好看的唇可要咬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