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萧元彻脚步够快,没容她在心间挣扎多久,便将她抱回了乾明宫的值房中,放在了榻上。
明熙把戏做到底,又假装虚弱的靠在床边。
却见一路跟着的高寿着急道,“陛下,许姑娘流了这么多血,怕不是要赶紧传太医?”
萧元彻颔了颔首,一个“好”字还未落地,却见明熙立时拒绝道,“不要,御医可是男的,烦劳高公公叫人找位医女来便好。”
哪晓得高寿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些医女都是年后才招到太医院的,眼下连配药都不会,如何能为您处理这么长的伤口?”
“可,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
明熙一脸不情愿道,“实在不成,我自己来就好。”
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怎能随便让陌生男子看见她白玉无暇,哦不,现在是微瑕的肌肤了。
她也并非娇弱到非要别人帮忙,只不过这伤口在右上臂外侧,她大约要费些力气才能处理。
“罢了,”
却见萧元彻忽然发话,“前殿就有金创药,再去取些棉纱来。”
高寿应是,赶紧差遣了腿脚快的小林子前去,很快便将金创药及棉纱都取了来。
却见萧元彻又对高寿几个发话,“你们先出去吧。”
高寿应是,便领着小林子小郭子等出了去。
然萧元彻自己却坐在床边巍然不动,还挽了挽衣袖,又朝明熙的右臂伸出手来。
明熙一个激灵道,“陛下要做什么?”
却见萧元彻道,“朕来给你上药。”
明熙睁大了杏眼,“陛下也是男的啊!”
却见那人又顿了顿,道,“朕乃天子,自然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不必在意。”
说着便仍要帮她挽受伤的衣袖。
明熙却又下意识一躲。
萧元彻双手落了空,不由皱眉道,“再拖下去,只怕血流得越来越多,伤口难以愈合,疤也会难看。”
什么?
就见那姑娘一顿,而后,终于将胳膊伸了出来。
萧元彻暗暗笑了一下,他还不知她在意什么?
哪晓得未等碰到她的衣袖,那姑娘又道,“陛下闭上一只眼。”
“???”
萧元彻不解道,“为何?”
却见明熙道,“一只眼看得总归少些。”
萧元彻,“……”
他不知有多想告诉她,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已经在几年前的那个夜晚,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间。
这些年又不知多少回出现在他的梦中,叫他长夜无眠。
怎奈时机未到,不能说破,只好无奈应了声好,勉强用一只眼睛帮她挽起衣袖上药。
那如玉的肌肤一如当年,还散发出淡淡香味,想来应是来自那波斯国的天宝霜,她喜欢他送的东西,总叫他心间慰藉,只是此时那横空出现的猩红伤口,又叫人心疼。
先将干净的棉纱覆在其上,小心按压,待血止住,他又将金创药小心撒了上去,就听那姑娘口中轻嘶了一声。
萧元彻忙温声轻哄,“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却见那姑娘嗯了一声,又来问他,“伤口很长吗?可深?”
萧元彻边撒药边道,“不算深,约有两寸多长。”
就见明熙一下苦了脸。
——这么长的伤口,还流了这么多血,一定要留疤了。
啧,她这人长这么大,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身上留疤,岂不是要难看死?
早知道就不扑上去了……
萧元彻似乎看出她心间所想,又开口道,“方才何必要扑出来?”
明熙努力让表情看起来真诚,“奴婢怕陛下有危险,自然要保护陛下,况且当时只有奴婢离陛下最近,奴婢不扑上前去,又等何人呢?”
萧元彻,“……”
他还不知道她?要真是为了救他就怪了。
嘴上却也只能道,“朕不会叫她刺到,而你也不必非要为朕做什么。在朕心里你无人能及。”
这下无语的换成了明熙。
——这人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说出如此浊腻之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