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不傻,林伊提醒她那句她知道什么意思。
可盛宁有点做不出,自己消失,不管背后的苦衷什么,归根结底是自己做错了,已经做错了现在又用这招,盛宁觉得这是错上加错。
“可我没生病,我连个喷嚏都没打。”
“你不会让自己真的生病啊?你把羽绒服换成薄大衣,出门的时候再把领口敞开些,让冷风从你脖子里钻进去,就狠吹那么一两下,我敢保证当下就能喷嚏不止。”
“唐斯又不傻,她能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吗?”
况厘知道盛宁的原则性又冒出来了,往好听的说是老实,往难听的说就是太脑子太轴——
“那照你的意思,你在人家楼底下坐着就不是故意的了?唐斯就看不出来你想干嘛了?”
“既然坐了坐了,冷也挨了冻也受了,你总不能白弄这一场吧?再说了不破不立,你怎么就知道唐斯会不吃这套呢?”
“兴许,她也是别着心里的那个劲儿,也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谈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况且凭什么要人家开口?这种时候难道不该你先主动?”
“我”
“别说你在人家楼下坐着给人家打几通电话发几条消息就是主动,在你没真的开口道歉的那一刻,这顶多算是你低头的一个态度,而且话又说回来就算你开口道歉,主动低头,人家就一定要全盘接受吗?”
提到这个,况厘心里也不舒坦,甚至还有点窝火。
“盛宁,说实话别说唐斯不想理你,哪怕就是我我都不想理你。”
“你知道这次盛家的事儿闹得有多大吗?我理解是为了我们好,不想把身边的人拉进这趟浑水,可你多少也该跟我们打个招呼吧,至少让我们这些真的关心你的人,不要担惊受怕吧?结果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把我们瞒的滴水不漏,说消失就消失了。”
盛嫄自杀的事情刚一爆出来,况厘就给盛宁打电话,那会儿这人的电话就打不通了,又给她发消息,让她看见一定要回复,结果这消息就石沉大海了。
后来没多久,盛家就出事了,先是盛家破产,紧跟着又是盛怀安被杀,况厘当时找盛宁都快找疯,就怕她别是也出了事儿。
“你消失的这期间,唐斯的外婆去世,你想过她的感受吗?她也在脆弱的边缘,她就想跟她的恋人说说话,你倒好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别说她现在不理你,她就是把你拉黑删除,你也没话说。”
盛宁只是听着,一个字都不为自己辩解。
唐斯外婆去世那天,盛宁不知道,她的手机被盛怀安扣住了,根本没有看见唐斯发的消息,等她看见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那时候她才立马把消息回过去,可错过了那个时间点,迟来的诚意就变得没有效用了。
“是我的错。”
况厘见她这样,又觉得自己话说重了——
“当然唐斯也不是能做出那样事儿来的人,毕竟她那么喜欢你。”
“你就听我一次,先别管那样做合不适合,你先跟唐斯把这个僵局打开,反正你俩是命中注定的,谁也离不开谁,你信我只要你俩见了面,一切肯定迎刃而解。”
“好,我知道了。”
——
时间过得飞快,你都还没觉得自己做什么,太阳就落下了山,等你再愣神儿片刻,夜幕就来临了,漆黑的夜空划过几颗星子。
自打盛宁下午走了之后,唐斯就无所事事起来,满屋子乱转悠,一会儿跑去书房折腾,一会儿又跑去厨房把中午没吃完还剩一大半的披萨从冰箱里拿出来,用微波炉叮了下,吃了两块高热量的东西,她又有点晕碳,哈欠连天的脑子也昏沉,就躺在沙发想着眯上半小时,结果等她睡醒再一睁眼天都黑透了。
“嘶怎么睡了这么久?”
唐斯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跑到了窗户前,不像白天那么躲闪,急忙推开窗户,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眼睛直往楼底下的长椅上看。
可惜天太黑了,视线模糊的不行,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唐斯心里琢磨——
走了吧?
不能还在下面坐着吧?
转头又捞过手机去看,电话和消息都没有。
走了肯定走了
她又不是傻子,这么冷的天,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自己又不会下去,她干坐着有什么用?
唐斯把手机攥在怀里,上一秒还笃定人家肯定走了,下一秒却又心神不安起来。
她低头看着手机里,盛宁发的那条消息——「等办完事情,我还来」
但凡这消息换个人来发,唐斯都不能信,可偏偏*发消息的是盛宁,让她不得不信,就没再见过比她还实诚的人。
要不出去看看?
不去,我干嘛要去看她?
她自己愿意在那儿受冻,又不是我逼她的。
唐斯打定主意不下去,可两只脚却走到沙发旁边把鞋子穿上了,不仅穿上鞋,还把大衣也给套上,顺带手里把客厅垃圾桶袋子也撤了下来,那袋子里就两罐喝光的可乐瓶,轻忽忽的重量,吹口气都能飘起来。
她心里跟自己说——
我不是去看她,我是下楼扔垃圾。
有了这个理由,唐斯腿脚麻利又灵活,出了门下了楼,说是扔垃圾,可两只脚却奔着那张长椅就去。
可惜她扑了空,长椅上空空如也,别说人连只鸟都没有。
唐斯有点不甘心,扭头四处查看,她觉得黑漆漆的树丛里,兴许有双眼睛正在看自己呢,她把手揣进兜里,垃圾袋挂在手腕上,一脸的漫不经心,却又到处留心。
她沿着蓝色的小区跑道,左一百米,右一百米踱了两个来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