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怀安打断,这套说辞他都已经听烂了。
“我不管你是被人做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继续赌,我不会再帮你了,你好自为之。”
“知道了爸。”
盛明耀垂下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正在父子俩说话的时候,沈秋澜又来了。
上回她就来过,盛怀安以为她会有动作,可几天过去了,也不见有什么事情发生。
盛怀安走出书房,看见沈秋澜手里拎着一个饭盒,哼的一声冷笑,女人果然是女人,目光只会在这种不起眼的小事上。
“我来给宁宁送饭。”
“去吧,别让你的宝贝女儿饿着。”
盛怀安满脸鄙夷,看都不再多看一眼沈秋澜。
沈秋澜被一个女佣人领去二楼,路过书房门口看见了盛明耀,目光一扫而过,倒是也没什么异样,只是等走到关着盛宁的房间时,看见门上拴着的锁子,心里又一沉。
老疯子。
这会儿门被打开,沈秋澜走了进去。
“妈”
“妈给你送点吃的。”
沈秋澜摸了摸盛宁的脸——
“你瘦了。”
“我没事。”
母女二人沉默片刻,沈秋澜便转头看向刚刚带她上来的那个女佣人。
女人看着她们只说了一句话,就把关上门出去了。
她说:“我也是母亲。”
母性并非完全的天生本能,它的形成有诸多复杂的原因,但不管是多复杂的原因,对于做了母亲的女人来说,它都是相同的。
这会儿,沈秋澜把饭盒打开,取下第一层的饭菜,从里面拿出了两份有关股权的赠予和转卖的合同书——
“对方出价不错,我已经都谈拢了。”
“你把名字签了,最多三天盛家就完了。”
盛宁看着手里的合同忽然愣了一下——
“这是”
不光是盛嫄给她的那份,还有一大部分是她从来都没听过的。
沈秋澜笑了笑,抬手在盛宁的脸上又摸了摸——
“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不离婚吗?就是为了这个。”
“盛明辉瘫痪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和他离婚,可为了离婚而离婚没有意义,因为我还有你盛家那个样子让我寒心,也让我害怕,我已经在这个大染缸里了,可我不能把你也搅进来,盛怀安会榨干盛家的每一个女人,我必须得让你离开盛家”
“所以我和他们做了交易。”
当年盛明辉突然中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却变成了半身不遂的瘫子,沈秋澜知道这是他的报应,但她更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提出要求的最好时机。
“盛明辉起先还幻想自己会好,可后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不仅没好起来,反而越来越严重,头一个月下身多少还有点知觉,两个月、三个月过后,他就一点儿知觉都没了,大小便不断失禁,上半身也受到波及,他的性情变得狂躁,整天又叫又喊,直到有次他在床上睡觉,被子不小心盖住了自己的脸,他差点儿就蒙死过去,那次过后他就开始害怕了,每天处在惊惧之中,身边要是没有人守着根本不敢睡觉,我就是看准了这个时候,和他提出了离婚。”
沈秋澜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盛明辉哭的鼻涕口水流了满脸满身,求自己不要和他离婚还说不能在这时候丢下她不管,沈秋澜告诉他,不离婚可以,但要让盛宁离开盛家。
可盛明辉根本做不了主,他既没有那个魄力也没有那个能力,最后沈秋澜去见了盛怀安。
“盛宁姓盛,只要姓盛,就别想离开盛家。”盛怀安骨子里的掌控欲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黑洞,要把身边每一个人都吞噬殆尽。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会离婚。”
“你以为你是谁?说离婚就离婚?”
沈秋澜早做足了功课,盛怀安吓唬不了她——
“我会起诉,会打官司,即便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就拖着,我不会再回盛家,更不会再管她,至于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我不知道,但如果我人问我我会照实说。”
“我想大家对于一个女人抛弃残废丈夫一定会很感兴趣,但她们更感兴趣的是这件事会在安岛成为一桩丑闻,盛家的丑闻。”
盛怀安爱面子已经爱到一种癫狂的地步,他明明是那样的腐烂肮脏,却以为自己最干净,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嫌弃盛明辉是个没用的瘫子。
盛明辉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就差去抱盛怀安的脚——
“不能离婚,爸我不能离婚啊”
“盛宁反正也是女孩子,您本来也不喜欢她就让她走吧,我才是您的亲儿子”
就这样,沈秋澜用自己的自由换来了盛宁离开盛家。
但沈秋澜却没有因为盛宁离开了盛家就心安,相反她的心一直都不安,盛怀安的那句‘盛宁姓盛,只要姓盛,就别想离开盛家’始终颗不定时炸弹沉在她心里。
沈秋澜明白,这句话不是唬人的,一个人没那容易和自己的原生家庭彻底脱离关系,只要盛家还在一天,盛宁早晚都会被他们盯上。
沈秋澜作为母亲,不得不为盛宁多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