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手指向面前的那栋楼,对着中央反光的玻璃眯了眯眼——
“因为我爸住在这里,不过不是和我妈是和另一个女人。”
盛宁表情怔住,这在她的意料之外。
“可能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欢找女人吧,有几个臭钱的要找,没有钱吃软饭的也要找,剩下没找的大概心里也有这个想法。”
唐斯还记得自己八岁那年,她跑进父母的卧室,看见了两张床,在她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她一直都以为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直到她懂事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不对。
“妈妈,你们为什么要分床睡?”
“都是这样的。”
“可是林伊的父母就没有。”
“斯斯,每个家庭是不一样的。”
唐斯似懂非懂,不一样,那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不一样呢?
这问题一直困扰着唐斯,直到十五岁那年,她才获得了答案。
那天她在放学路上,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方向军搂着另外一女人,他们逛街吃饭,无比亲昵,女人漂亮娇小,不时还会在方向军脸上亲一下。
唐斯长大了,不再是八岁那个只懂一点事的小孩,还能被大人的话糊弄过去,一男一女这样的行为,意味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她偷偷的跟在方向军和那个女人后面,一路跟着,两人手里提着蛋糕,直到这个小区的时候,女人停了下来,她跟方向军说——“向军,十四周年快乐,今天咱们就在家里庆祝吧。”
方向军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就像一记闷棍打在唐斯头上。她不信,方向军那么疼自己,还对唐柳颐那样关怀备至,对外婆也是忙里忙外的照顾,怎么可能在外面养女人?
唐斯打电话给唐柳颐——
“妈,爸爸去哪儿了?”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怎么,我就是看到一个特别像他的人。”
“你看错了,他出差了。”
撒谎!唐柳颐在撒谎,方向军根本就没工作!
电话挂断后,唐斯也没走,她就站在小区门口,眼怔怔地看着他们进去,直到天黑透了,方向军也没有从里面出来。
如今,又是在这个地方,真讽刺。
唐斯看着盛宁说——
“盛宁你知道吗?我当年十五岁,她们提着那个蛋糕是要庆祝十四周年,意味着是什么?意味着我刚满一岁,方向军就出轨了。
唐斯觉得很残忍,她理想中的东西破碎了,可她连找人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她买了一张大巴票,那是她一次离家出走,所有人都急坏了。
唐斯在海边吹了一整夜的风,等到第二天天亮,才又买了回家的车票。
“我妈快气死了,问我去哪了?可我就是不告诉她。”唐斯摁了下电梯键“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她吗?”
“为什么?”
“因为她也和我说假话,她一直骗我,我是孩子没错,但大人骗小孩就对吗?”
“还有方向军,急的嘴上都起泡了,但我觉得他特别恶心。”
“因为这事,我被我妈关在家里整整一个礼拜。”
电梯门开了。
唐斯走出去,停在一扇棕色的房门前,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电视的声音。
她想象这那个画面,他们一定是边吃饭边看电视,时不时还会互相讨论剧情。
“我也是第一次来方向军家。”唐斯抬手就去敲门。
盛宁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拦住唐斯,可惜已经晚了,里面的人传来脚步声,就这么打开了门。
女人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紧跟着方向军的声音响起——
“老婆,是谁啊?”
唐斯高扬着脖子,她像一只盛气凌人的孔雀,可实际上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她往前走,女人自动往后退。
唐斯走进屋子里,直勾勾的望向方向军,一桌子的家常饭菜,温馨刺眼。
“在吃饭啊?”
“斯斯你你怎么来了?”方向军慌了。
唐斯笑了笑,径直走过去,大理石的餐桌特别沉,但她想再沉也不会沉过这些年自己的心碎。
她伸出手,死死地扣住桌沿,猛地用力,咚的一声,餐桌就被她掀翻,碗碟摔的稀碎,饭菜汤汁也撒了一地。
从她进来,到掀翻桌子,再到离开。
方向军跟那个女人,都没敢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