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澜的话跟唐斯的脸来回在她脑子里交替闪过。
男女之间的婚姻尚且有法律的保护,都如此艰难不定,那要是两个女人呢?没有法律的保护,没有家人的理解,没有世俗的祝福,又会怎么样呢?
——
热风摇摆的夜晚,星辰晃动。
一辆车缓缓的停在酒店门口。
况厘解开落锁的车门,扭头看向旁边副驾驶正在低头解安全带的林伊。
“我们现在这样,算是说好了吗?”
“嗯。”
“那往后我要是再约你,你会出来吧?”
“我会。”
林伊说完这句,便下了车,直到走进酒店大门再看不见的时候,况厘才驱车驶离。
酒店房间里,唐斯正琢磨着要不要给林伊发个消息,问问她今晚到底回不回来?结果消息还没发出去,就听见房门嘀的一声开锁,林伊回来了。
“这才刚十点!”唐斯丢开手机就蹦起来。
“不是你说的吗?十点不回来就老拳伺候。”
“那你也不用这么准时啊。”
林伊换了鞋,去到卫生间洗手,一边听着水流声咕嘟咕嘟的流进下水道,一边把手擦干,随即走到唐斯面前,拿胳膊肘捣了捣她——
“我和况厘说清楚了。”
“说清什么?”
“我俩打算目前以朋友的形式相处。”林伊深吸了口气,忽然有种卸了包袱的感觉,“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有想过把况厘当做疗伤工具,但这样太龌龊了,毕竟况厘对我是诚实的,所以我们做了个约定,以两个月为期限,如果两个月以后我们觉得不错,等那时候再开始,但如果还是不行,那我们就算了。”
虽说这算不上一个多好的决定,但至少也算是给对方都给了个机会。
唐斯不知道她们之间的走向会如何发展,可却真心觉得这个决定对当下的林伊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她了解自己的好朋友,林伊在感情里就是最最普通的哪一类女孩,想谈一场不会分手的恋爱,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想跟一个人白头到老天长地久。
即便她不会再爱王瑜,但也不能立马就把有关前任的一切彻彻底底的从心里剔除,人是无法对感情祛魅的,尤其是当你有那样一段从学生时代走来的感情,就算是到最后再难堪,大哭奔溃一场后,也还是记得其中的好。
只是,爱情也有寿命,长或短,你都得接受现实。
唐斯揽住林伊的肩膀,把她往怀里一搂——
“当朋友好啊,朋友充满无限可能。”
“别想那么多了,从爱情的阵地上暂时的退出来,又不丢人,往后你想化妆就化妆,想一天不洗脸不刷牙的赖床上就赖,咱们大吃大喝,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你是你自己的女皇啊,你说呢!”
林伊被唐斯逗笑了,但眼底却有些湿润起来。
她庆幸自己能遇见唐斯这样的人做挚友,感激她在每个脆弱十分,都能稳稳地接住破碎的自己,好像就算全世界都与自己为敌,唐斯也会毫不犹豫的跟自己并肩站在一起。
“别说我,你跟盛宁呢?”
一提到这个,唐斯就乐不起来了。
“好端端的提她干嘛?”
“你俩还僵着?”
“不是我跟她僵,是她跟我僵。”
“说实话,我觉得你俩现在就剩捅破层窗户纸的事儿,实在不行要不你先来。”
“我不。”
唐斯前所未有的笃定。
“爱情里总得有人退让。”林伊说。
“那为什么非得是我,就不能是她?难道就因为我先动的心,所以我就得每次都让步?”唐斯打心眼里不赞同,“我是喜欢她,但我不能讨好她。”
“这难道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唐斯摆了摆手,“我不是小心眼儿的姑娘,这你是知道的,我跟她归根结底问题也不是出在谁主动上面,而是她的性格”
“林伊,我可以主动可以积极,但是我的分享欲是需要有回应的。”
“我想我的分享欲能得到她的回应,哪怕不那么热烈”
林伊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斯,心里竟也开始为她高兴起来,从来把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姑娘,忽然就在乎了起来,光秃秃的山丘上长出青葱的绿草。
“斯斯,你开始认真了。”
“什么?”
“认真的去喜欢一个人了。”
当你开始认真,开始在乎,心里便会生出勇气。
这是情感世界通往成熟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