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山的雨巷飘着终年不散的雾,青石板缝里渗出的水痕形如枯骨。林若雪攥着苏妄言给的净火符,指尖却在触到符纸时无意识地折出九幽门的"引魂角"。走在最前方的谢孤鸿突然驻足,青锋剑斜指右侧废井,井水中倒映出他们三人的影子——她的倒影分明有四只手,其中一双正握着带血的匕抵住苏妄言咽喉。
"井里有摄魂阵。"苏妄言按住她颤抖的肩膀,龙瞳碎片在眉心泛起微光,"别盯着倒影看,那是黑雾制造的幻觉。"
林若雪猛地闭眼,却听见心底响起另一个声音:"他在骗你,那废井里藏着你母亲的骸骨。"她踉跄着退半步,后腰撞上潮湿的砖墙,掌心的净火符悄然燃成灰烬。谢孤鸿的剑穗突然绷直如铁,剑刃上的北斗刻纹指向三丈外的破庙,庙门匾额上的"冥蝶殿"三字正在渗出黑血。
"是九幽门的分坛。"他的声音里带着冰碴,"三个月前玄霄弟子就是在这里失去联络林姑娘,你的咒印"
话音未落,林若雪心口的蝶形印记突然烫,她看见破庙废墟中浮出无数阴魂,每个阴魂的脖颈上都缠着与暗门少女相同的幽蓝锁链。黑雾在她右眼凝聚成渡魂灯的形状,记忆碎片如利刃割开意识:暴雨夜,母亲将她塞进枯井,自己被黑袍人拖进冥蝶殿,最后一眼是对方手臂上的蝶形胎记——与苏妄言父亲书房里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你父亲才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她突然尖叫着推开苏妄言,指尖凝聚的幽蓝咒印在墙上烧出焦痕,"他用母亲的血祭炼龙脉钥匙,就像你现在对我做的一样!"
苏妄言的瞳孔骤缩,掌门令在腰间剧烈震颤。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忏悔:"当年我以为是为了封印龙脉直到看见你母亲眼里的光熄灭"少年踉跄着扶住墙,龙瞳碎片映出林若雪身后的阴魂——她们的锁链末端都系着刻有"玄霄"二字的铜铃。
"那些阴魂是被玄霄派用来镇压龙脉的守护者。"谢孤鸿的剑刃劈开袭来的怨魂,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初代掌门当年不是拯救她们,而是把她们困在龙墟当活祭品?"
林若雪的笑声混着雨声,右脸爬满蛛网状的黑雾纹路:"现在你明白了吧?玄霄派的正义不过是谎言,苏妄言继承的龙瞳里,浸着我母亲和无数守护者的血!"她抬手召出阴魂组成的锁链,却在即将缠住苏妄言时,左脸突然滑下泪珠,锁链在空中诡异地折向自己咽喉。
"杀了我"她的声音分成明暗二重,"趁黑雾没完全控制我就像你父亲杀我母亲那样!"
苏妄言的手悬在剑柄上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记忆中父亲书房的暗格里,确实藏着染血的契约书,上面用朱砂写着"龙脉守护者第三十七号实验体"。少年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掌门令上,金色剑意如利剑劈开混沌,他看见阴魂锁链的核心处,都嵌着半枚刻有"幽"字的玉简碎片。
"这些锁链是九幽门做的!"他抓住林若雪的手腕,龙瞳碎片与她的蝶形印记共鸣,"初代掌门当年用北斗阵救了守护者,却被九幽门篡改记忆,用他们的阴魂反制玄霄派你母亲的死,另有隐情!"
谢孤鸿的剑突然钉入地面,激起的水花中映出破庙深处的景象:祭坛上摆着十二具缠着锁链的骸骨,每具骸骨胸前都插着刻有玄霄剑诀的断剑,而祭坛中央的血池里,漂浮着半块吞龙玉简,玉简表面凝结着新鲜的血珠。
"是陷阱!"他拽着两人后退,却见血池突然沸腾,黑雾凝成的巨大手掌破土而出,掌心托着林若雪母亲的头骨,头骨眉心嵌着完整的幽府图腾,"他们用守护者的骸骨布置血魂十二煞,就等林姑娘的血脉激活阵眼!"
林若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祭坛,黑雾在她身后凝聚成黑袍人影,那身影的手臂上,蝶形胎记与苏妄言父亲的玉佩完全重合。她终于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唇语:"去找真正的尊主"
"苏妄言,看看你父亲的真面目吧!"黑雾人影张开双臂,祭坛上的断剑同时飞起,"当年他才是九幽门的内应,用玄霄派的剑阵改良血魂阵,现在他的血脉和我的容器终于重逢——"
话未说完,苏妄言突然将掌门令拍在林若雪眉心,逆天成道诀的金光与她体内的乙木灵脉共鸣。少年咬破手指在空气中画出初代掌门的剑印,十二道剑意如雷霆贯耳,震碎所有断剑。林若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剥离,低头时看见黑雾凝成的人影正在消散,人影手中握着半块玉简,玉简上的血珠竟与她心口的伤疤完美契合。
"原来你才是假的尊主。"她轻声呢喃,左脸的黑雾彻底退去,右眼中却浮出一枚金色蝶形印记,"真正的九幽门尊主,根本就不是人,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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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血池裂开露出更深的地宫,地宫深处传来龙脉的哀鸣。苏妄言接住险些坠落的林若雪,现她眼中的双重印记正在融合,变成与初代掌门骸骨掌心相同的龙瞳纹路。谢孤鸿捡起祭坛上的半块玉简,只见玉简背面刻着:"双生之契,以血为引,唯有至爱之血,可破千年迷局。"
"至爱之血"林若雪抬头望进苏妄言眼中,后者突然明白了什么,拔出腰间软剑割破掌心。鲜血滴在玉简上的瞬间,地宫石门轰然开启,门内透出的不是黑暗,而是带着松木香的晨光——竟与龙墟初代掌门墓室中的气息一模一样。
谢孤鸿的剑鞘重重磕在祭坛边缘,震落的尘土中,他看见祭坛下方刻着与玄霄派禁地相同的北斗阵图,阵眼处嵌着的,正是林若雪母亲的头骨。少年突然想起苏妄言曾说过,初代掌门的玉佩与林若雪的护身符纹路相同,而此刻,苏妄言掌心的血正在激活阵图,露出下面刻着的古老文字:
"九幽门尊主,乃龙脉浊气所化,唯有以守护者之血为引,以玄霄剑意为刃,方能斩其本源。"
林若雪的指尖触到石门边缘,门内浮现出母亲的残影,残影递给她一枚刻着"幽"字的玉佩,与苏妄言父亲的玉佩拼在一起,竟组成完整的初代掌门信物。黑雾在此时再次袭来,却在触及她眉心的金色蝶印时化作光点,她听见两个声音在心底合二为一:
"去血魂潭底,那里沉睡着真正的尊主,还有你父亲留给你的真相。"
苏妄言握紧她的手,三人踏入地宫的瞬间,身后的冥蝶殿轰然倒塌。黑暗中,林若雪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脉苏醒,既不是黑雾的侵蚀,也不是灵脉的温和,而是一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如同沉睡千年的巨龙睁开眼睛。
血魂潭的水在前方微光中泛着幽蓝,潭底隐约可见巨大的锁链轮廓,锁链中央缠着一具黑袍尸体,尸体心口插着的,正是初代掌门的断剑。林若雪的脚步突然顿住,她看见尸体手臂上的蝶形胎记正在消退,露出下面刻着的玄霄派护心咒——那是只有掌门亲传弟子才知晓的印记。
"这不可能"谢孤鸿的声音抖,"初代掌门为什么会穿着九幽门的黑袍?"
苏妄言的龙瞳碎片突然爆出强光,他看见初代掌门临终前的记忆:为了彻底封印龙脉浊气,他自愿被浊气侵蚀,化身九幽门尊主,用双重身份维持平衡。而林若雪的母亲,正是他选中的龙脉钥匙守护者,两人用假死骗过世人,却被苏妄言的父亲——当年的玄霄二弟子,为了所谓"正义"背叛,最终酿成悲剧。
"原来根本没有正邪之分,只有立场不同。"林若雪的泪水滴入血魂潭,潭水突然沸腾,黑袍尸体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没有黑雾,只有清澈如剑的金光,"父亲"
初代掌门的声音从尸体口中出,却带着双重回响:"若雪,妄言,黑雾的核心在潭底的龙脉心脏,只有用你们的双生之血"
话音未落,潭水突然掀起巨浪,黑雾凝成的巨手抓住林若雪,将她拖向潭底。苏妄言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谢孤鸿刚要跟上,却见地宫顶部落下巨石,阻断了去路。少年只能隔着水幕看见,林若雪的黑雾右瞳与苏妄言的龙瞳碎片同时亮起,两股力量在潭底相撞,激起的金光中,初代掌门的尸体化作光点,融入他们体内。
水面终于平静时,苏妄言抱着昏迷的林若雪浮出水面,她心口的蝶形印记变成了金色,右眼中的黑雾彻底消失,却在眼尾留下一道剑形的淡金纹路。少年摸出怀中的微型玉简,现玉简上的字迹已经改变,如今清晰地刻着:
"双生既合,龙脉归一,九幽门终章,始于玄霄血契。"
谢孤鸿凝视着他们相握的手,注意到两人掌心的伤口正在愈合,结痂处竟形成相同的北斗纹路。远处传来魔潮临近的嘶吼,却被潭水倒映的晨光冲淡。林若雪在苏妄言怀中动了动,睁开眼时,双瞳都泛着纯净的琥珀色,却在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蓝——那是龙脉给予守护者的印记,也是光明与黑暗共存的证明。
"妄言,"她轻声说,指尖抚过他眉心的龙瞳碎片,"我好像想起了一切,包括你父亲最后说的话。他说,真正的正义,不是消灭黑暗,而是让光明学会与阴影共存。"
少年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听见地宫深处传来龙脉重新封印的轰鸣。谢孤鸿将青锋剑插入地面,剑刃映出三人此刻的倒影——不再有双重影子,只有三个并肩而立的身影,在逐渐亮起的晨光中,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最终之战。
而在他们脚下的血魂潭底,初代掌门留下的最后一道剑意正在苏醒,与林若雪体内的龙脉钥匙共鸣。某个遥远的角落,九幽门的祭坛上,半块吞龙玉简突然碎成齑粉,露出里面藏着的血字:
"当双生之血染红玄霄剑,魔潮的真相,将在龙墟尽头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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