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怒斥一声。
“大人,这瘟疫并非是我带来的!”
董平忍不住反驳。
“你”
程万里盯着董平,看到他神色闪烁,终究是心虚,只能拱手低声认错,“卑职失言,请大人宽恕!”
“罢了!那就依你,只守城,不出战!”
程万里长叹一声,他也清楚董平虽然人品不佳,但确实有些才能。
此人平日里高傲自负,自比英雄,如今面对强敌却能克制不敢出击,想必军中情况远比他描述的更为糟糕。
“大人,若是让士兵进城防御,那些城外的灾民”
“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得旁人了!”
程万里叹息道:“先保住须城要紧。
要是须城有失,后果你该明白。”
“大人放心,末将必定竭力!”
董平深知,二人如今犹如同舟共济,若须城失守,被敌军攻陷郓州治所,程万里身为文官,即便受罚,也不过贬职罢官,性命无忧;而他董平作为武将,届时只怕连项上人头都难保。
……
须城城外,董平已下令全军回城防守。
然而,即便无人看守,城边的灾民聚集地仍是一片寂静。
并非灾民不想逃离,而是他们或已染病,或因饥饿虚弱至极,连行走都难以做到。
整个营地弥漫着死寂的气息。
梁山大军抵达时,映入眼帘的正是这般毫无生气的画面。
“兄长,须城守军已全部退回城内,”
提前到达的时迁汇报说,“城外现仅余四万多名灾民。”
“骑兵步兵原地待命,严防须城守军出城偷袭!让民夫穿戴防护装备,进入营地,准备转移灾民!”
赵言此次出征,为避免须城守军阻碍,几乎调动了梁山所有兵力:七营步军、五营骑兵尽数下山,三营水军也驻扎于十几里外的济水待命。
此外,还花费重金招募了五百余名民夫,赶着装满物资的大车跟随大军。
接到命令后,步军迅散开戒备,骑兵则在须城周边巡逻,密切关注城中动态。
那五百多名民夫卸下马车上的厚重隔离布,披挂在身,再戴上粗布口罩,直至全身仅露双眼,才拉动车辆朝灾民营地进。
须城城楼之上,程万里与董平同时注意到梁山军队的动作。
奇怪,这些匪徒既然已至城外,却不攻城,只是派人在灾民营地里挑拣搬运那些奄奄一息的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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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董平不解地问:“难道是要把这些灾民带回梁山救治不成?”
一旁的太守程万里同样心存疑虑。
此前,梁山用粮食诱使灾民归附,程万里便察觉到此人的野心不小。
可如今城外这些灾民,因饥饿已虚弱至极,大部分还染上了瘟疫。
程万里若非心存一丝怜悯,早就停他们毕竟,只要饿死这些人,到时候一把火烧掉营地,这场瘟疫带来的最大隐患也就消除了。
但程万里忽然想到,梁山之主是否真如董平所言,打算救治这些灾民?随即他又摇头否定,匪徒终究是匪徒,能不已是难得,怎可能真心实意地行善救人!
梁山的民夫进入营地后,将奄奄一息的灾民抬上车,运往十几里外的济水河边。
那里,阮家兄弟指挥的水军早已等候多时,负责将灾民送上船只,沿济水而下,送到水泊边新建成的营地附近。
五百多名民夫整整忙碌了三天,终于将须城外所有河北籍灾民悉数转移。
梁山兵马也在须城外驻扎了三天。
直到众民夫完成任务准备撤退时,赵言命令几十名嗓门洪亮的士兵来到城下,在弓箭射程之外齐声高呼:“须城的官员听着,朝廷对这些河北灾民的生死漠不关心,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种不公之事,我梁山决不能坐视不理!”
“我们已将灾民带回水泊,安排大夫为他们诊治!最近刚从南方请来了一位神医,定能药到病除!”
士兵喊完,另一队弓箭手在盾牌兵的保护下接近城墙,朝城头放箭。
须城城楼上,
太守程万里与董平听闻梁山士兵的喊话后,皆露出怪异神情。
董平暗忖,这伙梁山贼寇怕是脑子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