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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准备离开的那天,纪临川没有出现。
我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再次撕心裂肺地冲来挽留。
但他没有。
他的助理送来了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我打开盒子。
是那对袖扣。我曾经熬夜一个月设计的袖扣,被工匠完美地制作了出来。
还有一封信。
信封上是他的笔迹,写着我的名字。
我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行字:
“依依,祝你自由。”
我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他终于明白,他能给我的最好的爱,就是滚出我的生活。
我捏着那对冰冷的袖扣,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这是我离开他之后,流的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眼泪。
不是为他哭,是为那个曾经在无数个深夜,满心欢喜地爱着他的,愚蠢的自己哭。
我把袖扣放在桌上,再也不想碰。
这些东西,连同这座城市的所有回忆,我都不要了。
机场的候机厅里,我最后一次回头看这座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现在我要走了,去一个没有纪临川的地方。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宋晨依的地方。
去一个,我可以真正重新开始的地方。
飞机起飞的瞬间,我闭上了眼睛。
我不会再回来了。
三年后,巴黎。
我的个人设计品牌“念初”已经在欧洲小有名气。
行业酒会上,我端着香槟,正和几个合作商谈笑风生。
“宋小姐,您的设计风格真的很独特,充满了东方的禅意和生命力。”一位法国买手夫人满脸欣赏。
我笑着回应,余光却在人群中,瞥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纪临川。
他瘦了,瘦了很多,褪去了从前的凌厉和偏执,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西装,整个人显得沉静而温和。
他也看见了我。
四目相对,他没有走过来,只是远远地,对我举了举杯,眼中带着一抹浅浅的,甚至是释然的笑意。
他没有打扰我的生活。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创业最艰难的时候,一个匿名的天使投资,帮我度过了最大的危机。
那个第三方公司的背后,是他。
他学会了用尊重的方式来爱护我,而不是用占有的方式来禁锢我。
我宁愿他还是那个疯狂偏执的纪临川,那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恨他。
但现在,他变得像个遥远的,温和的陌生人。
闺蜜在电话里说:“他这几年真的像变了一个人,戒了烟,一直在看心理医生,还成立了心理健康援助基金。或许。。。。。。他真的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了。”
我挂断电话,坐在公寓的落地窗边发呆。
巴黎的夜色很美,但我却想起了那座我发誓再也不会回去的城市。
想起了那个我发誓再也不会想起的人。
心中那道曾经深可见骨的伤疤,似乎在遥远的距离和漫长的时间里,开始慢慢结痂,甚至有些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