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默蹲下摸它肚子:“又偷吃,中午大拌菜组合吧。”
很近满地翻滚,眼珠圆溜溜湿巴巴的:“嗷呜,嗷嗷呜……”
“委屈撒娇没用,谁叫你管不住嘴。”方远默摸摸不远,“姐姐得时刻看住它,随时向我汇报。”
“喵~”
方远默起身,四处查看:“怎么找到你了,你们干爹也没回我电……”
目光停滞,定在半开的暗房。
那个房间,方远默绝不会忘记关门。
本能驱使他冲上前,即将来到门口,人霎时清醒、仓惶倒退,可脚步早已告知里面的人。
陈近洲将人拉进房内,按在桌边。他的语气并非询问,更像威胁:“方远默,这是什么?”
他说不出口,眼都不敢睁。
陈近洲从身后抱紧,强迫他仰下巴,环顾贴满照片的墙壁。
漆黑暗房,只在角落有盏红光灯。
即使不睁眼,方远默也了然于心。这里的每一张照片,每一个画面,每一幕情节,都刻在他骨骼里。
南墙共有136张,全为陈近洲的咬痕。其中手腕28张,余下108张遍布全身,隐藏在任何令他面红耳赤的隐秘区域。
其余三面墙,是陈近洲的写真。
打篮球的他,台上演讲的他,参加比赛的他,上课的他,下课的他,擦身而过的他。
还有实验室的他,淋浴的他,下厨的他,甚至是,躺在自己枕边熟睡的他。
漆黑无光的夜,暗房是方远默仅剩的避难所。为忍受分离之苦,他把自己逼成疯子。频繁冲洗照片,以此熬过无法入眠的夜,来填补不能相见的空虚。
每贴一张,就想他一遍。
他们分开了两千一百多天,方远默贴了五千三百八十四张照片。
“方远默,这就是你的不喜欢我?”
证据面前,毫无挣扎的可能。
阴暗潮湿的岁月里,陈近洲不仅给他光,还捧来了整颗太阳。就算铜墙铁壁也能融化,何况,他只有一颗暖热的心。
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太喜欢了,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每一次呼吸都在表达喜欢。
陈近洲把人转过来,望进他柔软的心里:“小默,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给我一个当你男朋友,光明正大爱你的机会,行吗?”
“对不起,对不起……”方远默怨自己不够狠心,恨自己喜欢得太用力,“我不想这样了。”
“为什么?”
“我们都是男人。”
陈近洲:“你介意这个?”
方远默:“我不介意,但社会并非人人都善意。”
“如果你不想公开,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对外保持距离。”陈近洲几乎恳求的语气,“行吗?”
“我不想偷偷摸摸。”
“那还犹豫什么?”陈近洲抬他下巴,“陈秉德?”
方远默摇摇头:“不是。”
陈近洲:“那是什么?”
方远默抿嘴唇,目光斜过去。
“方远默,我以为你六年前就明白,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不是逃避。”
陈近洲威胁:“那就说,立刻。”
方远默刮疼嘴唇:“六年前,你从不这么逼我。”
“抱怨也没用。”陈近洲指指墙面,“证据确凿,你不说清楚,我这辈子都缠着你。”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你是上市公司老板,美国有企业,国内也有。你有多少员工我不知,但绝不是少数。你用六年做到如今,绝非易事。”
“你的公司涉及软件开发,网络安全,云计算,大数据等庞杂领域,还参与数字经济规划,主导国家级科研项目。”
“你是他们口中的‘计算机新时代的领航员’,是科技发展不可缺少的人才。”
“作为公众人物,你时刻处在聚光灯下。从新闻媒体到大众报刊,再到社交平台,哪怕细枝末节,也会迅速发酵、无限放大。”
“我们的关系一旦曝光,舆论必将影响你公司的股价、引发员工恐慌、造成客户流失,你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从他成为“陈总”开始,就不再是“他和他”,而是他们、他的公司、社会舆论。
方远默从未祈求光明正大,但也不愿偷偷摸摸。卑微成阴沟里的老鼠,心虚到承认“我们很熟”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