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有神,大概就是这样的——慈爱天下,无所偏颇。
邢谚扶着温白苏起身,顺着人流往旁边走。
求佛解签,温白苏将手中的签递给僧人。那僧人看了眼,笑问:“先生问什么?”
温白苏闻言愣了愣,侧头看向邢谚,抿抿唇才道:“问家人。”
他的感情已经清明,身体尚且算康健,唯独家人……温白苏不知道怎么对待爸爸妈妈哥哥和爷爷。他们是他最亲密的人,但在疼痛折磨中想通的事情,却始终缠绕着温白苏,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僧人沉吟片刻,道:“人生太多不如意,也有很多黑白难分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无法抉择,为什么不如让它彻底成为灰色呢?”
温白苏眨眨眼睛,不太理解:“灰色?”
僧人笑道:“人性之下,世人多是混沌的,非黑即白或许有,但大多存在于故事中。”
温白苏道过谢,若有所思。
两人离去后,僧人在周围人注视下,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继续给其他人解签。
黄昏时分,收了一大笔香火钱的僧人恍恍惚惚进来,“师兄你刚刚和人说了什么?有人足足给了一百万香火钱!”
正在收拾桌面的僧人手一抖,“啥?!!”
收香火钱的僧人比比划划,“一百万!一对长得超好看的情侣给的!还说要谢谢你!”
师兄茫然:“我没说啥啊,就最近看了本佛修小说,随口扯了两句。”
“牛批……”
不知道留下的钱给了寺庙多大的震惊,温白苏被两只关了一天的小家伙拱得坐都坐不稳,只能无奈的抱着它们脑袋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至于这话的真假,下次再说吧-
从佛寺出来后,温白苏的脑子里就一直循环着那些话,他不是不明白僧人的话只是很简单的道理,但在听到之前他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既然世上的人没有非黑即白,他对家人的感情,又何必非爱即恨呢?
那一瞬间的豁然开朗让温白苏心中升起庆幸,这庆幸源于他不用去仇恨家人,或许会有裂痕,但他们依旧是最亲密的家人,会为彼此的一切而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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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了城市光污染的天空是灰蓝色的,月亮挂在高空,未曾遮挡下星星的耀眼。
车边棚在看见星空后就收了回去,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家常小菜,温白苏给邢谚夹了个剥好的虾,笑眯眯道:“辛苦啦!”
邢谚接过那只虾,“你自己吃。”
温白苏晃晃脑袋,披散的长发在夜风中扬起,嘀嘀咕咕的,听着是在吐槽邢谚不知道享受。
邢谚笑得无奈,吃完饭后,戴上手套给温白苏剥虾。
于是知道享受的温白苏就一口一个,时不时还不忘借花献佛的投喂邢谚,没一会儿就将一碗虾给吃完了。
吃饱喝足,看天上云卷云舒,夜风清凉间,温白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邢谚伸手摸了下他的手,感觉有些凉,干脆把人赶进房车里面,快速收拾好外面的东西进去。
温白苏黏糊的跟在邢谚身后,等人将碗放进洗碗机里,又收拾好台面,这才找到机会缠住人往床上去。
床铺的屋顶可以换成玻璃模式,星辰闪烁是属于宇宙的空旷与安心。
白天开了一天的车,邢谚有些困了,鼻尖都是温白苏的香气,大脑逐渐模糊。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身边人低声道:“邢谚,我们看过草原就回去结婚好不好?”
邢谚瞬间坐起来,和在夜色中显得黑幽的眼睛对上视线,混沌的大脑还是不清醒,他几乎是本能的道:“好。”
温白苏眉眼弯弯,他抱住邢谚,在薄唇上印下很轻的一个吻。
“邢谚,我好爱你啊。”
这一声告白弄的人心跳鼓噪,好不容易歇息的小鹿又开始用力撞击,催促着他赶紧回应爱人的告白。
邢谚低下头,声音缱绻:“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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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曾经是很陌生的东西,后来,这种陌生落到了婚礼上面。
又是一个早晨,温白苏看着邢谚侧对着床铺,轻手轻脚的准备早餐,无声的笑了笑。
婚姻很简单,不过是两个人聚在一起,经营着共同的生活。
那婚礼呢?
温白苏想起网上看到的那些内容,他们都说,婚礼是婚姻的仪式,是为了昭告所有认识的人,两个人结成连理,将相伴一生。
温白苏不太理解这样的仪式,不过他很喜欢婚礼的习俗,在这一天,所有人都会祝福他们。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忽而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温白苏伸手搂住邢谚的脖子,被人整个抱起来,声音懒懒的:“在想我们的婚礼要请一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