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鄙视这种浪费的人。
真是不懂得柴米油盐贵的少爷脾气。
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么!
与现实中的诡异两厢缄默相比,宁萱儿心中的腹诽几乎要响彻云霄。
直到一个冰凉的掌心贴了上来,宁萱儿的思绪骤然被掐断了。
宁萱儿喉间不自觉溢出几声轻响,猫儿眼飞快地眨。
她好像变成了砧板上的年糕。
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地被搓揉捏扁。
宁萱儿一口气卡在喉腔,上不去也下不来,被绑着的双手微微蜷了起来。
她有点害怕了。
身前人好似将她退缩看在眼里,停下了手中动作。
她刚想松一口气。
可还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她的膝弯便覆上了一双有力的手。
小狸猫的最后的庇护所被人无情掀拆,她再无法躲藏了。
……
活了十几年,宁萱儿第一次觉得时间能这般漫长。
她像是孑然独立在雨露中的娇弱梨枝,被无情的霖水砸了又砸,被迫承受了太多的狂风骤雨。
许是太久没人住过了,厢房的榻脚有些受了潮,颇有规律地咯吱乱响。
自己散架了,这床榻不会也跟着四分五裂了吧。
宁萱儿望着拔步榻外围着的烟罗软帐,双眸涣散地想。
如果它真塌了,一定会发出很大的动静吧。
那她就完蛋了,丢人丢大发了。
失神之际,宁萱儿总是在想这些东西。
覆着她的人每次注意到她胡思妄想时,便会使上些巧劲,逼她将注意力放回到他的身上。
而她受不住,便会无助地喧闹,连连喊着:“三少爷,三少爷!”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越喊他,撞的力道就越重,重到她几乎要支离破碎。
她眼角沁出泪,他就会俯下身来温柔吮去。
可不过也只是装模作样了,该饶过她的地方,分毫也没放过。
循此往复的时刻,在一整晚不断
的重演。
宁萱儿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亩被老黄牛勤勤恳恳犁着的地。
泥壤被翻开、填平,填平、翻开。
躺久了便被拽着坐起来,坐久了便被拉着站起来,站久了又被扯着躺回去。
直到窗外都透进了些许白光,辛勤的老黄牛还没有停歇的势头。
宁萱儿都快气笑了,心里恨恨地痛骂着谢长衡。
可惜她现在背对着他,不然他高低得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什么体力,一点都不累的吗?
但她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她最终还是撑不住了,昏昏沉沉地便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宁萱儿揉揉有些肿了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都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当丫鬟久了,她下意识便想起身准备去干活。
可宁萱儿不动还好,一动,便牵到了要命之处。
“唔……”
宁萱儿紧蹙眉心,指尖稍稍掐进掌心。
细细密密的酸痛感霎时弥漫了全身,刚从睡梦中转醒而有些模糊了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回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滚烫缠着的白花花身躯,不断在耳畔盘旋着的呢喃低吟。
便如一颗颗积聚的流沙,一点点在她心中愈来愈清晰。
宁萱儿咬紧下唇,面上发热。
她她她,她这是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