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男人家,脖子上还挂玉坠。
细细的鱼形银扣绕在后脖颈,多出的一截在烛火下闪光,轻轻晃荡。
第40章是朋友
“没事。”
深呼吸,许逐星掩下乌漆嘛糟的心思,莞尔一笑。
“你没有清蛇毒的药,我有。”
他咬着后槽牙,想要摸自己的包袱。
“我真不要紧。”
一想到解毒药酸苦的气味,问月鼎忙制止他。
“倒是你”
哐当————
守在旁边的药修有两个,其中一个被他的激烈反应惊到,仓皇碰落盛着汤药的碗。
清苦的香味充斥在房内,窗纸透出屋外阳光正好,昭示着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而已。
问月鼎不动声色缓了口气,可方才出差错的药修却是大气也不敢喘。
他脸色苍白,局促地手也不知往哪放,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问副宗主恕罪,我师弟他莽撞了。”
另个岁数大的药修赶忙黑脸训斥他,只求问月鼎宽恕:“身为医者,行为举止怎能如此不慎?”
“无妨。”
没等问月鼎开口,清朗的声音从床的另一侧传出。
许逐星放下书,抬眸对药修道:“只是些小事,二位不必拘束。”
“得多谢你们照拂我师弟,才让他转醒如此之快。”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一番话下来不落瑕疵,两个药修也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宗主谬赞,都是我们分内事。”
小药修被夸得不好意思:“许宗主体恤师弟,亲身亲力照顾,分明比我们更辛苦。”
问月鼎看着许逐星,将最后一丝丢失的实感捡回。
现在他还没死,许逐星也没残。
感受到问月鼎的目光,许逐星从容地看向他,浅色的瞳莹润:“四师弟眼下体弱,先躺下歇息。”
“大师兄说得对。”
反正他说什么都有人怕他,有个嘴替帮忙说话,问月鼎干脆安详躺平,配合地连声附和许逐星。
一派和谐的气氛下,两个药修放下心来,重新出去替他煎药。
“问副宗主方才太吓人,突然坐起来,眼神好像能宰了我。”
走出去几步星,小药修这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今天幸亏遇到许宗主,他真是如传闻般清风霁月!”
对他们这些小修士来说,许逐星简直是神话般的存在。能瞻仰本尊,是他的福气。
更何况许逐星还替他说话,帮他解围,难怪师尊师叔他们提起持明宗宗主,从来都是赞不绝口。
“是啊。”皎皎月色下,一道如松柏般挺拔修长的身影正倒映在湖泊中。
即使水面因微风吹拂而荡漾,也依旧能从倒影中看出青年的清俊不凡。
眸似寒星,深邃而明亮。
他注视着湖面,半晌后抬起了手,捏在了自己的颊侧,向着旁边一扯。
“……痛。”问月鼎放下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即使掐了自己一把,湖面中的青年依旧面不改色,气质从容。
——就仿佛面瘫了一样。
泄了一口气,问月鼎放弃地向后一倒,毫无形象地坐在了湖边的草坪上。
即使如此,倒映在湖面上的那道身影的动作却依旧恍若谪仙,优雅中又带着几分矜贵。
终于忍无可忍的问月鼎随手抄起了湖边的石头,狠狠地砸进了湖面中,将湖面砸出了层层涟漪,搅散了倒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托着腮,问月鼎无奈地叹了口气。
分明在几分钟前,他还是一个为了工作累成狗的社畜。
踏着月色,踩着还差一分的零点,才勉强算是在当天下班回到家。
结果拔出钥匙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一阵心绞痛,下一刻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最后一秒钟他还想着,明天邻居阿姨出门看到他倒在家门口的尸体,不会吓出心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