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三千里,断魂崖。
乌云压顶,雷光在云层深处翻滚,像某种垂死的巨兽在喘息。
云谏单膝跪在悬崖边缘,青鸾纹已经褪至心口最后一片花瓣,皮肤下的血管泛着不祥的暗金色。天煞孤星的反噬如千万根银针穿刺神魂,痛得他连剑都握不住。
"咳"
一口黑血喷在崖石上,瞬间被暴雨冲刷殆尽。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那是朝露某次醉酒后硬塞给他的"定情信物",其实只是她从月老祠顺来的劣质玉饰。
玉佩突然烫,浮现一行小字:
「你敢死试试。」
云谏低笑,指腹擦过字迹:"还是这么霸道。"
话音未落,玉佩"咔嚓"裂成两半。
与此同时,他心口最后的青鸾纹——熄灭了。
三百里外,马车里的朝露突然捂住心口蜷缩起来。
"怎么了?"绯烟一把掀开车帘。
暴雨倾盆而下,朝露的指缝间渗出金光,脖颈处的金莲纹如活物般蠕动。她死死咬着唇,直到血腥味弥漫口腔才挤出几个字:"契断了"
四象同心契断裂的剧痛堪比抽魂剜骨,但比疼痛更可怕的是那一瞬间涌入脑海的画面——
断魂崖上,云谏的剑插在地上,而他整个人正在化作光点消散。
"调头!"朝露猛地抓住绯烟的手腕,"去断魂崖!现在!"
驾车的燕昭闻言勒马,黑雾在雨中凝成箭头:"东南方向有雷暴,马车至少需要"
"来不及了。"朝露直接推开车门跳进暴雨中,金纹从衣领下疯狂蔓延,"我直接过去。"
绯烟的狐尾卷住她脚踝:"你疯了吗?强行撕裂空间会加金莲复苏!"
朝露回头,金瞳在雨夜中灼灼燃烧:"那就让它醒。"
她反手握住绯烟的手,金光顺着相触的皮肤涌入对方体内:"帮我定位。"
绯烟突然明白了什么,九条尾巴炸开:"你要用我的狐火当坐标?可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三息。"朝露的金瞳开始渗血,"不拦我,或者一起死。"
燕昭的轮椅无声滑近,黑雾缠上二人手腕:"走。"
赤金铃铛疯狂震颤,狐火与黑雾交织成网。朝露深吸一口气,双手插入面前虚空——
"撕拉——"
空间如破布般被扯开一道裂缝,狂暴的时空乱流瞬间割破她的手臂。但她只是笑了笑,转头对燕昭说:"看好阿吞。"
然后纵身跃入裂缝。
断魂崖上,云谏的指尖已经透明。
天煞孤星的命格正在吞噬他最后的神魂,远处雷云中隐约浮现紫微星虚影——那是星君归位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