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年过去,兰乔曦的诗才在任家私塾中渐渐显露。一次课上,老先生让大家以"春雨"为题作诗,兰乔曦提笔写下一五言绝句: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绿。
东风不解愁,吹梦到西洲。"
老先生读后大为惊讶,将诗呈给任员外过目。任员外虽对兰母日渐冷淡,却对兰乔曦的才学颇为欣赏,特许她与任家子弟一同参加每月一次的"文会"。
文会当日,兰乔曦穿着母亲新做的衣裳,忐忑不安地走进任府正厅。厅内已坐了十几位少年男女,上是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正是任员外。
"这就是那个会作诗的外室之女?"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兰乔曦不用看也知道是任瑶。
任员外轻咳一声:"今日文会,以明月为题,限一炷香时间。"
众人纷纷提笔。兰乔曦沉思片刻,写下:
"皎皎空中孤月轮,夜深犹照读书人。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香未尽,她已搁笔。任员外第一个来看,读完后竟拍案叫绝:"好一个一夜征人尽望乡!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怀!"
他亲自将诗传给在座众人欣赏,任安宰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而任瑶则气得脸色青。
文会结束后,任员外留下兰乔曦,和颜悦色地问:"可愿随我入京?我兄长在礼部任职,正需要聪慧的侍女陪伴他家小姐读书。"
兰乔曦心头一跳——入京?那岂不是要离开母亲?
"老爷厚爱,奴婢感激不尽。"她小心翼翼地说,"只是母亲"
任员外摆摆手:"你母亲自有安排。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后给我答复。"
兰乔曦心事重重地回到小院,却现院门大开,里面传来母亲的哭喊声。她冲进去,只见母亲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按在地上,任夫人——一个满头珠翠的贵妇人正冷眼旁观。
"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母亲额头已经磕出血来,髻散乱,狼狈不堪。
"知错?"任夫人冷笑,"勾引老爷的时候怎么不知错?带着个拖油瓶吃任家的饭,还妄想让你女儿攀高枝?"
她一眼瞥见站在门口的兰乔曦,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来得正好。来人,把这娼妇卖到醉仙楼去!至于这小贱种,扔到慈幼局!"
"不!"母亲凄厉地喊道,"夫人开恩!曦儿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
兰乔曦冲上去抱住母亲,却被一个婆子粗暴地拉开。混乱中,她看见任安宰躲在廊柱后面,脸色惨白。
"安宰哥哥!"她绝望地喊道,"救救我娘!"
任安宰似乎想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任员外一把拉住。父子俩低声说了什么,任安宰的表情从挣扎变成了痛苦,最终低下了头。
母亲被强行拖走前,死死抓住兰乔曦的手:"曦儿,记住娘的话,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那夜,兰乔曦被关在柴房里,听着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半夜时分,锁忽然轻轻响动,门开了一条缝——任安宰的脸出现在月光中。
"快走!"他塞给兰乔曦一个小包袱,"里面有银子和我娘的手令。醉仙楼在后街转角,你趁夜去赎你娘出来!"
兰乔曦来不及道谢,抓着包袱就往外跑。夜凉如水,她赤着脚穿过寂静的街道,终于找到那栋挂着红灯笼的三层小楼。
"我我来赎人。"她颤抖着将手令和银子递给门口的打手。
打手掂了掂银子,嗤笑道:"这点钱只够赎条胳膊!你娘已经被任老爷买走了,说是要送去扬州。赶紧滚,别挡着大爷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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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乔曦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泥泞中。母亲被送走了?送去扬州?那她该怎么办?
"小丫头,让一让。"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兰乔曦抬头,看见一个身着靛蓝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面前。月光下,他的面容异常白皙,眉目如画却带着一丝阴郁,腰间悬着一块象牙牌。
男子看了她一眼,忽然蹲下身:"深更半夜,小姑娘为何在此哭泣?"
他的声音很特别,既不像任员外那般粗犷,也不像学堂先生那样苍老,而是一种奇特的、近乎中性音色。
兰乔曦不知为何,竟将事情和盘托出。男子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兰秀才的女儿?"他轻声重复,"你父亲可是兰明德?"
兰乔曦惊讶地点头:"大人认识我爹?"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递给她:"擦擦脸吧。你母亲的事我或许能帮忙打听。"
他起身走向醉仙楼,门口的龟奴一见他的腰牌,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进去。兰乔曦呆立片刻,最终抱着包袱离开了。
三日后,兰乔曦在城郊破庙中栖身时,一个陌生男子送来一封信,说是醉仙楼的"顾大人"让转交的。信中只有寥寥数语:
"母已随任赴扬,安好勿念。汝可暂居慈幼局,静待时机。"
信末附了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牌,上面刻着"光明"二字。兰乔曦紧握着这枚玉牌,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知道母亲的下落。
次日清晨,兰乔曦收拾好仅有的几件衣物,向慈幼局走去。路过城门时,她看见一队锦衣卫簇拥着几辆马车缓缓驶出城去。最前面的马车上,那个蓝袍男子正掀帘远望,目光恰好与兰乔曦相遇。
他微微颔,随即放下车帘。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
兰乔曦不知道的是,马车内,顾宥泽正摩挲着一份密报,上面写着:"兰明德案另有隐情,疑与前朝余孽有关。其女或为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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