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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词汇库建立 从石头到星穹之女（第2页）

阿索斯就像一个被按下了开关的应答机器，每一个问题都得到他洪亮、虔诚且迅的回应。他无比珍惜这能与神明直接对话、甚至教导神明（！）语言的机会，每一个词汇都倾注了全部的热情。

而莉莉安，则是一台效率更高的复读和记录仪。她不需要理解词汇背后的文化含义或情感色彩，她的“绝对记忆”和大脑的生物计算机，让她能瞬间捕捉阿索斯音的每一个细微声波特征——频率、振幅、音调转折——并完美复刻，存入数据库，与所指代的实物或概念建立牢不可破的神经链接。每一个新词，从阿索斯口中说出到被莉莉安精准复述并录入词库，间隔不过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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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词词库（基础环境工具）建立进度：++o+o】

【录入词汇：石头、树、水、天、地、小石头、叶子、虫子、骨刀、狼牙、护身符……】

【实物指代教学法效率评级：s级（样本st-oo配合度极高）。】

很快，溪边常见的事物被指认了一圈。莉莉安的词库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了阿索斯脸上——那依旧灿烂的笑容上。

“说。”她指向阿索斯的脸，更具体地说，是指向他咧开的嘴角和弯起的眉眼。

阿索斯被这突然的“点名”弄得有点懵。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到了还没擦掉的泥土，顿时有些窘迫：“脸？我的脸……脏了？”他以为神明在指出他的不洁。

“不，”莉莉安否定，她的手指在阿索斯脸部轮廓上虚点了一下，重点停留在嘴角上扬的弧度，“这个。说。”她需要的是表达“笑容”这个表情状态的词汇。

阿索斯顺着莉莉安手指的方向，终于明白了！神明在询问“笑容”本身！他立刻努力绽放出一个更大的、甚至有点夸张的笑容，露出更多的白牙，眼角都挤出了细细的笑纹，试图将这个表情清晰地展示出来，同时大声回答：

“笑！这是笑！星穹之女！阿索斯在笑！因为……因为高兴！”

【词汇捕获：“笑”（xiao）-动作状态描述。】

【新增关键情感词：“高兴”（gaoxg）！】

【生理参数同步分析：目标心率平稳偏高（愉悦区间），面部肌肉群组（颧大肌、眼轮匝肌）活跃度提升，神经递质分泌模式符合“积极情绪”特征。】

【逻辑关联：“笑”≈“高兴”的外在表现。情感词汇库建立：开启！】

“笑。”莉莉安复述，完美模仿了阿索斯音的声调。

“高兴。”她也复述了这个新词，音依旧精准，但那双黑眸里，依旧是永恒的平静，如同深潭。

阿索斯看着莉莉安毫无波澜地说出“高兴”这个词，心中那巨大的喜悦泡泡仿佛被戳了一下。神明……知道“高兴”这个词，但祂……似乎并不理解它？或者说，祂从未感受过？这个念头让他心头莫名地揪了一下，刚才的兴奋稍稍冷却，换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和难以言喻的……心疼？

“您……”阿索斯鼓起勇气，碧绿的眼眸带着纯粹的关切，轻声问，“您……高兴吗？”（n…gaoxga？）

莉莉安看着阿索斯眼中那复杂的光芒，听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题，视界中的数据流罕见地停顿了半秒。

【目标出询问：“您高兴吗？”】

【词义解析：完成。“您”-第二人称敬称。“高兴”-积极情绪状态。“吗”-疑问助词。】

【逻辑：询问本机（莉莉安）当前情绪状态。】

【情感状态自检模块启动……】

【检索中……】

【当前生理参数：心率平稳（bp），呼吸平稳（次分钟），面部肌肉群活跃度：基线水平。神经递质分泌：未检测到“愉悦”相关特征峰值。】

【主观情绪感受评估：无对应数据。数据库“高兴”词条下无匹配生理及主观体验记录。】

【结论：当前状态不符合“高兴”定义。无法生成“是”的反馈。】

【回复方案：基于事实，否定。】

在阿索斯充满希冀的目光注视下，莉莉安平静地、清晰地、用刚刚学会的、完美无瑕的阿索斯语回答：

“不。”（bu）

她顿了顿，黑眸里没有任何被冒犯或困惑，只有研究员面对一个无法验证的假设时的纯粹理性，又补充了一个刚学会的基础词汇，指向自己：

“我。不。高兴。”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冷的溪水，瞬间浇灭了阿索斯眼中所有小心翼翼燃起的光亮。他看着莉莉安那张完美却毫无表情的脸，看着她那双倒映着森林光影、却仿佛隔绝了所有温度的黑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了鼻尖。

星穹之女……不会高兴。

这个认知，比他之前所有的敬畏加在一起，都更沉重地压在了少年祭司的心头。词汇库在冰冷的效率中建立起来了，从坚硬的“石头”到虚幻的“星穹之女”，再到这个让阿索斯心头堵的“高兴”。而沟通的鸿沟，似乎并未因词汇量的增加而缩小，反而在情感理解的层面，显露出更加深邃的、令人无措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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