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凝露,在雨地里跪了一夜,今日一早其实已经是摇摇欲坠。
偏偏凝芳记着从前与她的恩怨,不仅没让她去歇着,反而将熬药的差事交给了她。
凝露不得不强撑着去办这事。
这会儿王玉盈虽起了身,可因着昨夜那一番折磨,一双腿依旧有些不利索。
她昨夜那般吃了瘪,今日心里还憋着火气,连早膳也没用上几口便令人拿了下去。
偏偏这时院子里来了一人,竟说是酒楼的掌柜,姓王。
“怎会有酒楼的掌柜寻来?”王玉盈听底下人前来禀报自然奇怪,“我去也不曾去过那酒楼,他怕是寻错了人!”
底下人神色显然有些迟疑,但迫于王玉盈压力,到底如实道:“回姨娘的话,那王掌柜说……说是王绍王公子令他前来的,他说王公子这些时日在他酒楼消费了不少银子,他去向王公子要债,王公子便报了您的名讳,所以此番他过来……”
话说到此处,王玉盈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从前王绍在那些青楼酒肆消遣,用得银子都顺理成章地记在了袁庆生头上,袁庆生不缺银子,也愿意为他消债,只是如今王玉盈已经与袁庆生和离,他没了这个姐夫,想着她这个姐姐好歹是永宁侯的妾室,便索性报了她的名讳,让那些个青楼酒肆的老板索性来问她要银子。
王玉盈原本心里便堵得慌,听得这话更是气得浑身发颤,她猛地一拍桌子,几乎是咬着牙道:“你让他滚出去,谁使的银子只管问谁要去,我与王绍早没了姐弟情份,就算是他死在外头了,都不必来同我说道!”
这自然是气话,可底下人见她发了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慌忙应下,而后转头去与那位王掌柜传了话。
那王掌柜听了这话神色顿时有些为难,“可是王公子在我们酒楼欠了不少银子,也是他让我前来要账的啊!”
传话的下人神色有些无奈,“姨娘确实是这样说的,这银子,掌柜的还是去向王公子讨要吧。”
王掌柜无法,只得摆了摆手,叹息着转身走了。
而王玉盈又被这事气了一通,又是凝芳说了不少好话才算将这口气顺了过来。
***
赵承嘉知道纪萝在这事上受了委屈,所以连着几日都抽空来了青萝院。
只是纪萝从那日之后身子便一直不曾好全,赵承嘉过来也只是与她说说话。
连着几日如此,赵承嘉也不免觉得无趣,后头便来得少了。
纪萝向来对他并无期待,也知他所谓愧疚不过装模作样,才几日便现了原形。
不过她也省去了应付的心思,倒也轻松许多。
赵倩桐前后倒也来了几遭,无非是有心想寻王玉盈的麻烦,倘若不是纪萝一直劝着,依着她的性子怕是当真少不了要闹起来。
等身子差不多好全了,纪萝再去华庆院请了安,前几日王氏吩咐人往青萝院送了不少名贵药材,她原本也当过来道声谢的。
她这会儿到了华庆院,秋和对她的态度与王玉盈是很不相同的,甚至还与她闲谈了几句。
等进了里间,王氏对她的态度也很是和缓,先是拉着她坐下,又是瞧了她脸色,这才点了头道:“看着身子是好了些,这确实还是要用些好东西养着才成。”
纪萝闻言忙道:“母亲令人送来的那些药材确实都是上好的东西,媳妇用过之后身子确实好了不少。”
王氏又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寿宴那日的事你受了委屈,母亲也责罚过王姨娘了,只是到底是一家人,往后还是要好好过日子。”
纪萝明白王氏这话是希望她不要存了怨恨心思。
毕竟她是侯府夫人你,若是存了怨恨心思,追究算计起来,怕是要闹得整个侯府都不安宁。
纪萝自然是应着,毕竟她要追究的,也从来不是这桩事。
见她这样懂事,王氏越发满意,只是与她闲谈几句之后又不自觉说起孩子的事。
“前几日寿宴宴席上也有几位与我交好的夫人问起,说是承嘉这个年纪了,怎么膝下却连个一子半女也不曾有。”王氏说着叹了口气,“我却是不知该如何说,前些日子虽为承嘉纳了瑜夏做妾室,可我也瞧得出来,承嘉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王姨娘呢,心中又多算计。”
说到此处,王氏看向纪萝,“这几日你身子不好,我也不好催着你,只是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是要用心维持着。”
纪萝对王氏这些话向来是面上应着,实际上却依旧是按着自己的心意来的,所以这会儿也都只是乖巧应着。
却不想王氏却好似想起什么来,扭头看向秋和道:“今日承嘉休沐,好似还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