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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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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那声沙哑的呼唤，仿佛从无尽的阴影深处幽幽飘来，带着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虔诚与小心翼翼。

仿佛只要声音稍大一点，眼前之人就会如梦幻泡影般消逝不见。

苏南衣循声望去，只见周砚礼蜷缩在床沿。

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隐匿在阴影之中，唯有那双通红的眼睛亮得格外刺眼，恰似寒夜中两簇摇摇欲熄的火苗。

他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那副嶙峋的骨架上，锁骨处深深凹陷下去，仿佛能轻易盛住一滴悲伤的泪。

刹那间，苏南衣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

紧接着，一块烧红的炭被狠狠塞进了心底。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刹那间破土而出。

曾经那个身着笔挺西装，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男人。

此刻竟脆弱得仿若深秋时节，枝头那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她的声音里满是叹息。

然而，当目光触及对方那滚烫得近乎疯狂的眼神时，这声音不自觉地变得绵软无力，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

周砚礼像是被某种强烈的情感驱使，猛地朝她扑来。

他那冰凉的手指如铁钳般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

“真的是你……”

他的瞳孔急剧震颤，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苏南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那股力量仿佛不仅要碾碎她的骨头，更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紧紧攥进他的身体里。

“是我。”

她强忍着剧痛，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微微颤抖。

“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周砚礼却顺势将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剧烈得震得她手心发麻。

“你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原谅我了？”

他的呼吸滚烫，带着浓郁刺鼻的酒气，睫毛上还凝结着细碎的水珠，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苏南衣缓缓摇头，喉间涌上一阵苦涩的滋味：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周砚礼突然失控地咆哮起来，手臂一挥，重重打翻了床头柜上的相框。

那张他们在游乐园时的合照应声落地，玻璃破碎的纹路，恰好横亘在两人相视而笑的面容之上，仿佛一道无情的裂痕，将过去的美好瞬间割裂。

“是因为郑子衿吗？我已经跟她彻底分手了！”

“不是因为她。”

苏南衣缓缓弯腰，轻轻捡起那张照片，指尖轻轻抚过照片里自己那灿烂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恍如隔世的感慨。

“周砚礼，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在其他人身上。”

“那到底是为什么？”

周砚礼突然单膝跪地，伸手死死抓住她的裙摆，眼神中满是哀求。

“你说啊！只要你说出来，我什么都愿意改！”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夹杂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苏南衣看着他那泛红的眼眶，那些原本准备好的决绝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