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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匪果然中计。
郑子衿被松开的一瞬间,苏南衣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
那个人就已经扑到她面前,枯瘦的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咙,拖着她往天台边缘退。
风声在耳边尖啸,苏南衣的视野被血色模糊。
恍惚间,她听见周砚礼在喊她的名字,声音撕裂,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南衣——!”
可下一秒,她的后背已经抵上冰冷的栏杆。
失重感骤然袭来。
二十三层的高度,坠落只需要三秒。
苏南衣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竟是十五岁那年。
周砚礼浑身是血地蜷缩在巷子里,而她举着砖头,挡在他面前。
“别怕。”
那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
消毒水的气味刺进鼻腔。
“醒了?”
护士掀开帘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你运气不错,掉在施工缓冲网上。”
“不过跟你一起掉下来的那位……啧,当场就没了。”
苏南衣缓慢地眨眼,视线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臂上。
“对了,有个帅哥守了你两天。”
护士突然压低声音,“长得特像财经杂志上那个周家……”
病房门被推开。
周砚礼站在门口,西装皱得不成样子,眼下两片青黑。
他手里还攥着半截烟,指节泛白,像是要把那根烟捏碎。
“姐姐。”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我带了桂花糕……你以前最爱吃的那家。”
苏南衣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周砚礼坐在病床边,额头抵着她的手背。
他的肩膀在发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天台有防护网的事……我知道。”
他闷声说,“但我不知道她会拽着你一起跳。”
苏南衣偏头抽出被他握的手,目光平静地落在窗外。
周砚礼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她苍白的皮肤:
“在怪我?”
“我当时没有选择。”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委屈,像是小时候犯错后求她原谅的样子。
“姐姐最疼我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苏南衣缓缓抽回手,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
“周砚礼,你凭什么觉得……我很爱你?”
他怔住,随即失笑:“不爱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留在我身边?”
因为承诺。
苏南衣在心里回答,但最终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