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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搅局（第3页）

梁安想得未免太简单了，要平衡势力哪里是他自己随便想想就能做到的，要是这么简单，历代皇帝也不必殚精竭虑制衡百官了。

不等梁安再说，林鸿羽已自顾皱紧双眉分析：“赵宴时除了你这么一个空壳子，没有任何一方偏帮，你又哪里来的胡乱点子？”

更何况还有更要紧的。

“皇帝一心认定你看重东宫，才会事事以你为先。”林鸿羽心情沉重，这才是他今日前来最担心的事：“现下他病倒了无暇顾及此事，等他好些了，听说了你四处来往，哪里是那么容易遮掩过去的。”

赵宴时那里是弘文帝默许的，可见了四皇子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四皇子是零零散散反对东宫的人中最有力的竞争者。他母亲是当朝贵妃，支持他的人就在大殿左侧，势力与太子的支持者旗鼓相当。

如果弘文帝知道梁安与四皇子勾结在一起，甚至还有策反宣王的意思，只怕就是拼了自己最后一口气，也要冒险制裁梁安。

“我也想过。”梁安也不是什么都没想不管三七二十一贸然行事。

“等我见过他们后，再面见东宫，把秋猎之事筹谋的计策说给他听，以此打消他的顾虑。”梁安说，“至于四皇子，我向东宫直言只是虚与委蛇，令他放心就是。”

林鸿羽目瞪口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梁安的天真。

他艰难开口：“你可曾想过，如果东宫不信呢？”

梁安皱眉，这倒确实没想过。

林鸿羽僵住，他果然没想过。

“这的确是个要紧问题。”梁安认真对待起来，随后看向对面略松一口气，高兴道：“好在你来了，总能想些好主意出来。”

林鸿羽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好，一口气才提上来，又想到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只好再咽回去。

他自己坦荡，以为用真心就能换回东宫信任，照旁人来说傻得可笑。

不擅权谋之人自有他的好处，梁安身上有谋士没有的率真。

林鸿羽该习惯的，只能叹气：“你不过是要把赵宴时身上的矛头转移，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

现在说这些也完全没用了。

“眼下既已到这样田地了，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林鸿羽想的是招险棋，但也有七八分把握。

“没必要再去见什么皇子宣王了，尤其宣王不在京都，没必要再去惹这一着。”林鸿羽说，“你要的只是个消息，就让这消息传出去。”

梁安皱眉：“城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真假难道骗得了所有人？”

“真亦假时假亦真。”林鸿羽说，“在黄昏时分，宵禁之前，你可纵马去左相府、四皇子府前散散心。”

梁安瞬间领会：“你是说……”

“是。”林鸿羽点头，“你本来去了左相府中已是谣言四起，只要在敏感时刻恍惚见过你的人心里自然加重怀疑，疑心这种东西可怕，只要你越疑，就越像真的。”

梁安接道：“如此一来，我再去面见陛下把秋猎之事说明，四皇子这事自可以叫皇上明查。”

最大的变数无非是君心难测，即使再怎么推演猜想，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叫弘文帝真的不会怀疑梁安。

但左相那边应该也不会傻到推波助澜真得罪了梁安，他是要推四皇子上位，不能单指望一些风言风语，想要争得梁安支持自然不能跟梁安对着干了。

林鸿羽又叹道：“好在你不是真要另寻储君。”

这才是这计谋可行的最要紧的一点。

梁安坦荡，不会当真做出抛弃东宫的事，心中磊落，说出口的话也会可信三分。

皇帝敏锐，心中会判断真伪。

这事终究危险，林鸿羽很担心。

“赵宴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鸿羽才不相信只是单纯碰了两面，梁安就会这样不顾安危，去帮一个莫名其妙的王爷。

细细回想起来处处不对劲。

从一开始梁安对赵宴时的态度就不太简单。

现在想来那次瑞王府登门不像头一回碰面，两人倒像是早已相识。

这才说得通。

梁安对陌生人的怜惜有度，可对朋友家人称得上两肋插刀，毫无底线。

“翰昀。”梁安正色直言，“你也看到过他的样子，是个孤苦可怜的人，要视若无睹，我做不到。”

所以才会劝你不要管这皇家的闲事……

“总之往后不能再莽撞行事。”林鸿羽妥协，“皇位一日未落，你一日不得安宁，安安静静扶东宫上位后，你我速回青州。”

提起青州，梁安心中动容，重重点头算作答应了。

此处绝非梁靖之能快活生存之地，边关横枪守家国故土，才是他身体里该奔腾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