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揣测着,这具电梯降落下来,将会把他带到怎样的秘境;而在彼端等候着的,竟又是何方的神圣,就连通往的路径,都被设置地如此周谨。
自从飞鸟蒙遇灾难,他的心再也没有平宁过。
看着她惨遭荼毒,却只能身不由己地挣扎和堕落,信一感觉天地都崩坏了。
愤怒的火焰熊熊地灼烧,挥舞起刀剑,就要豁出去搏杀。
正在这个关头,王国权为他说出一个故事。
接着王叔告诉他:信一,倘若援救飞鸟……不如,你先随我去见一个人。
他和他,这就来到坪井生命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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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电梯已降落在两人身前,信一不由的向王叔站近一步。
金属门向左右两侧缓缓地拉开--一袭中华旗袍闪入眼帘。
裁剪是传统款型,底色淡然素雅,又显出几分青出于蓝的华丽;连同发髻,耳饰,手镯,鞋花俱是中华古香。
而在旗袍上的刺绣图形,却是朵朵清媚百合,绣纹之外另具染色,分明透出浓郁的大和风。
若以身型猜断,难以相信这位“中国服娘”竟是银发苍苍的老妇。只从她衰损的眉角,似雪的眸光,依稀可以见到英年的夭好。
面向着老妇人,信一眉头微皱地据在王叔身侧。一边勾想先前的讲述,为这个50年后忽然出现的老妇人,试图寻找可能对应的身份。
老妇人也在笑望着信一,慈蔼地悦色从衰老的脸上自然地浮现出来。同时她腾开身位,授意王国权带他可以进入电梯。
“57层。”不知她在说给谁听。
信一将王叔扶进电梯内,方才落下脚来,金属门就已经飞快地合实,电梯开始上升。
“这到底……什么地方?”他有些局促地问道。
电梯之内无人响应。
信一搀扶着受伤的王国权据在一旁;王叔却投眼望向那位老妇人;老妇人视如不见,只将和悦慈祥的目光始终凝落在信一,像要观照出什么玄机来。
老少三人,在电梯内缄默相持,一时了无生趣。
升至49层的时,妇人才开口唤起他名字:“信一。”
“嗯。”
她见他答应地乖巧,绘声含笑起来,苍老的眸光迎着视线,不急不徐向他问道:
“你,认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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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9日。18点25分。
坪井生命大厦。顶层。
黄昏。
天色半明半黯,探照灯的光束犹如天马行空。
一架小型直升机正在大厦当空盘旋着,强劲的光束掠过飞机的尾腹和涡轮,真像华丽的电影片段。
眼看机身越来越接近,“隆隆”的马达声轰鸣渐响,一闪一灭的讯号灯显示它即将降落。
大厦顶层上,戴着头盔和墨镜的工作人员纷纷就绪位置,有人点亮停机坪周围的彩灯,有人挥动着小旗指引风向,保障飞机安全降落。
“那里--那里是什么!”
寒蝉显然见到十分惊异状况,否则不会这样语无伦次惊呼。
驾机的海曼将军自然也看见了视野当中的异常。他将眼神定了定,“嘿嘿”几声干笑,随即由衷喝赞:
“啧啧啧……亏他丫的能折腾,这可……这可……真是牛屄!”
这类摩登建筑,顶层装置尖端科技倒是司空见惯。
三只高功率探照灯虽然耀目夺人,总归用以做秀的道具,更不至令他一惊一诧。
何况海曼知道这处的主人乃是日本政府要员,若有一些荷枪实弹的排场,也是不足为奇。
然而,究竟是怎样情景才令海曼将军啧啧称奇,错愕折腰?
“这是……这莫非就是『月玖神社』?几番听说,今儿晚上,我可是头一遭见。”
海曼向寒蝉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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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大型体育馆的活动顶棚,坪井生命大厦此时竟是“敞棚”状态。
自从空中望去,顶层大约三分之一乃是“实心结构”,探照灯筒、停机坪、控制塔台、卫星接收站,以及一些稳定设施都装载于此,配衬着大厦凌锐的外型,光影交错之间,透出几分不可捉摸的科幻气息。
然而真正不可思议的风景,源自露天部分的所见--本该是水泥金属造就的摩登大厦,却看见葱翠的树木繁生在泥土,海曼甚至可以看见直升机掀起的气流,一浪一浪的吹卷着树叶,又在小池中泛起风波。
小池边的水车与石井,一并映入眼帘。
这般景致,谓是庭园,不若说成郊野。
倘使置身其间,满眼可见秀色葱荣,闲鱼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