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39節 (第1/2頁)
聽說沈鸞喜那春江上的細樂聲,阮芸當即叫人做了一艘畫舫,供沈鸞遊樂。
博古架上置著價值連城的紅珊瑚,阮芸擔心沈鸞受委屈,所以她屋裡的一切,樣樣都要最好的,皆是阮芸一手操持。
茯苓小心翼翼攙扶著沈鸞起身,楊妃色牡丹蝶紋織金錦春衫輕薄,襯出沈鸞盈盈一握的纖纖素腰。
湖面上波光粼粼,水光瀲灩。
畫舫泊在岸邊,茯苓和綠萼一左一右,攙扶著沈鸞下了畫舫。
美人翩躚嫋娜,雲堆珠髻。
江南青州文人雅士居多,閒時吟詩作對,附庸風雅。
剛到青州那會,沈鸞出門,馬車上必是各家公子送來的桃花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可惜沈鸞不常出門,如今日在畫舫待上片刻,岸邊已有不少公子候著。
柳垂金絲,沈鸞一登岸,眼前當即晃過一道人影。
那人手執詩文,摺扇擋住半張臉,出口成詩:“沈姑娘覺得邱某這詩如何?若是沈姑娘喜歡……”
話猶未了,忽而身後傳來一聲譏笑:“你這詩不單沈姑娘喜歡,我也喜歡,聽了容易入眠。”
邱公子面紅耳赤:“你……”
那人等不及,伸手撥開邱公子,移步至沈鸞身前:“沈姑娘,這是家母做的桃花酪,姑娘嚐嚐可還喜歡?若是喜歡,改日我再叫家母……”
“這桃花酪我卻是喜歡得緊,替我謝過秦夫人,改日我定當登門道謝。”
倏然,身後遙遙傳來一聲笑,墨綠軟簾掀開,阮芸扶著侍女的手,自馬車上而下。
秦鈺眾人皆知阮芸的身份,拱手抱拳:“阮夫人。”
知曉自己的心思被阮芸戳穿,秦鈺也不惱,只笑:“沈姑娘若是喜歡,也可隨阮夫人一起,秦某家裡雖……”
阮芸狠剜人一眼,她笑盈盈:“還不走?”
一眾公子作鳥雀散。
沈鸞眉眼彎彎:“姨母怎麼來了?”
阮芸輕笑,挽著沈鸞的手上了馬車:“我若不來,你不定得花多少功夫,才甩得掉那些人。”
她凝望沈鸞一張臉,面如桃花,一雙杏眸似秋水,明眸皓齒,鶯妒燕慚。
這張臉,真真是像極了姐姐,當年姐姐出門,也是被人圍得水洩不通,寸步難行。
往事於沈鸞而言無異於道道傷疤,阮芸不欲沈鸞傷心,只道:“這秦公子雖然膽子大,人倒是挺好的。他們家就住我們隔壁,先前我碰著他母親兩三回,卻是個可人兒,也怪不得秦老爺疼她,逢人就吹噓他家夫人有多好。”
沈鸞倚在阮芸肩上,笑靨如花:“姨夫對姨母也是好的。”
阮芸睨她一眼:“說他做什麼。”她摟著沈鸞的肩頭,笑得溫柔,“秦家那樣的人家,雖不算大富大貴、鐘鳴鼎食之家,但也是……”
“姨母。”沈鸞聽出阮芸的弦外之音,雙眉稍攏,“姨母莫不是嫌棄我昨日多吃了兩碗飯,想早日把我嫁出去?”
“胡說八道!姨母怎麼可能嫌棄你!”阮芸著急,她自然是不急著沈鸞嫁人的,若是沈鸞能陪在自己身邊一輩子,阮芸更是樂意。
只是……
她望著沈鸞一雙眼睛,忽而想起自己先前在天水鎮那會,彼時阮芸還不知曉裴晏的真實身份,然她卻實實在在見過沈鸞笑開懷的模樣。
那樣明朗的笑容,在那次走水之後,阮芸就再也沒見過了。jsg
裴晏是五皇子,還是如今的新帝,那吃人的皇宮害了姐姐一生,阮芸自然不肯讓沈鸞再進京去。
阮芸輕輕嘆口氣:“你若是不喜歡秦鈺也無妨,姨母再幫你相看別的就是了。”
沈鸞無奈垂首:“罷了,我近來不想這些。”
阮芸焦急不安:“可是那個裴……”
一語未了,阮芸驚覺直呼皇帝的名諱是大忌,忙收了聲,她低頭,“姨母只怕你還念著他。”
沈鸞唇角挽起幾分笑,目光低垂,視線落在腳尖:“不會了。”
沈鸞聲音低低。
前塵往事,如過眼雲煙。當日身處火海,她以為自己難逃一死,不曾想會被阮芸救出。
沈鸞自幼身上戴著一個日月扣,小的時候她還奇怪,怎的那日月扣只有“日”,缺了“月”。
後來遇上阮芸,沈鸞方知那日月扣的“月”在阮芸身上。
兩方玉扣合二為一,方是完整的日月扣,那是生母留給沈鸞唯一的物什。
而那鳩佔鵲巢的沈氏……
沈鸞低垂著腦袋,手中絲帕攥緊,當日謀害自己的人心思歹毒,一把火燒乾天安寺,連著沈氏和沈廖嶽住的客棧,也被燒得乾乾淨淨。
那兩人……自然也命喪火海。
而裴晏,弒父殺君,謀權篡位,他如今已是萬人之上,得償所願,想來亦不再記得自己。
沈鸞也不想沾染京中是非,平白無故害了阮芸一家。
她挽唇,不知是在回覆阮芸,還是在自言自語:“……那些事,我早忘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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