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32節 (第1/2頁)
蒙在頭頂上神女的陰霾隨著時日推移漸起,百姓歡欣鼓舞,振臂高呼。
新郎官高高坐在馬背上,硃紅長袍顯眼奪目,身後是手執孔雀翎扇的奴僕。
新娘子坐在轎子中,厚重的軟簾低垂,轎子上懸著兩盞六角玻璃繡燈,側邊鑲滿珠玉寶石。
小孩一路追隨著轎子往前跑,不時低頭,去撿奴僕隨手撒落的銅錢,圖個喜慶。
鞭炮聲不絕於耳,從城西到城東,整整繞了半個天水鎮。
禮炮轟鳴,漫天的碎屑飄落,衝散鎮山綿延多日的愁雲慘淡。
沈鸞坐在園中,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百姓的歡呼。
她仰著頭,面露怔忪,而後唇角揚起幾分雀躍。
日光在指尖逗留,光影綽綽,左手手指勾著裴晏衣袂,沈鸞好奇:“裴晏,我們成親也是這般嗎?”
“咔嚓”一聲,手中的刻刀用了力,好不容易有了雛形的木雕忽的被裴晏攔腰砍斷。
沈鸞目瞪口呆。
裴晏垂首斂眸,那刻刀鋒利,銀白刀刃映著裴晏稜角分明的下頜。
他低低“嗯”了聲。
沈鸞心疼握住那被截成兩段的木雕,眉眼流露著遺憾惋惜:“可惜我記不得了。”
她總也想不出,自己身穿嫁衣,滿心歡喜等著裴晏上門迎親是何模樣。
“想不出就別想了。”裴晏輕聲。
沈鸞不甘心:“可是……”
“再成一次就好了。”
嗓音透著漫不經心,裴晏眉目淡淡,好似方才所言,不過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
沈鸞瞠目結舌,良久,喉嚨方發出乾澀的一聲:“……什麼?”
裴晏勾唇一笑,日光落在他肩上、眼角:“不是說不記得了?”
沈鸞仍覺得不可思議,她悄聲問:“可以結……兩次嗎?”
裴晏面不改色,那雙深黑眸子似遠古深淵沉沉。
春日的平和終被衝進後院的李貴打斷。
“主子,衙門那邊……”
餘光瞥見裴晏身側的沈鸞,李貴當即收住聲。
裴晏淡聲:“出去說。”
長長的廊簷落滿日光,李貴單膝跪地,氣喘吁吁:“主子,衙門那邊傳來訊息,還有女子被藏在別處。”
除了被藏獒咬斷四肢的豪紳,天水鎮的知府雙手亦是沾滿鮮血,那人平生最愛收受賄賂,然裴晏帶人搜了好幾回,掘地三尺,卻不曾在那知府家中搜到金銀珠寶,連賬本的痕跡也沒有。
李貴垂首低眉:“剛剛那知府受不得水刑,親口交待,沿著天水河往下有一處隱秘小島。他貪汙的財帛,大多都在那,島上還有……還有百來名孩童。”
那百來名孩童,都是供達官貴人玩樂的。
若是往日,每逢三日,都會有人掩藏耳目,上島為孩童送吃食。
知府入獄後,家中奴僕跑的跑散的散,自然無人關心島上孩子的生死。
籠罩在天水鎮的陰霾再次落下。
……
翌日。
拂曉時分,天色陰沉沉的,霧靄籠罩。
沈鸞走不得水路,權衡之下,裴晏還是將人留在別院。
將近五更天。
府門大開,一眾奴僕手持戳燈,垂手侍立在兩側。
沈鸞披著鵝黃綾子五彩繡金緞面斗篷,鬢間的金絲八寶攢珠釵搖曳。
她親自送裴晏出門。
陰雲密佈,似風雨欲來。
臨行前,李貴匆匆帶來一人:“主子,茯苓姑娘來了。”
裴晏不在,沈鸞身邊自是需要有侍女伺候。天水鎮偏僻,小丫鬟毛毛躁躁,哪能入得了裴晏的眼。
思來想去,也就之前伺候沈鸞的茯苓,勉強夠得上格。別院裡裡外外都有暗衛守著,裴晏也不擔心茯苓會翻出什麼風浪。
茯苓戰戰兢兢,誠惶誠恐,不敢想有朝一日,自己還能伺候沈鸞。
她悄悄拿眼望沈鸞,卻發現沈鸞看著自己的目光陌生疏離。
她是真的記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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