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的灯亮起时,陶意的指尖还残留着杨斯年围巾上的檀木气味。她弯腰换鞋,余光瞥见他将她脱下的大衣自然接过,随意搭在臂弯处,动作熟练得仿佛经常做这样的事。
陶意又想起昨天他那通备注为“宝贝”的电话,心底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
“伤口还是处理一下。”杨斯年突然开口,声线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某种易碎的平衡。
不等陶意回应,他已经转身走向医药箱,金属扣环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陶意家里的医药箱位置并不难找,就放在了客厅的电视柜下方,只要走进客厅,便能一眼看到。
毕竟她的家里,东西本就不多,所以什么东西放在了哪里,只看一眼,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陶意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她似乎是天生的情绪无能,对别人的关心也好,嘲讽也好,都没办法做出当下应该有的情绪反应。
“抬头。”
即便是现在,杨斯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依然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情绪来回馈他。
“疼就告诉我,不疼的话也可以告诉我。不想告诉我的话,也可以什么反应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只要待好,等我处理完伤口就好。很快的,忍一下。”杨斯年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碘伏棉签触到脸颊的瞬间,陶意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却被他另一只手托住了后颈。温热掌心隔着丝传来的力度,竟让她想起赛场上握住方向盘的触感——同样不容置疑的掌控,却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棉签在伤口上来回擦拭的动作很轻,陶意却莫名觉得眼眶烫。她盯着杨斯年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次划伤了手臂,还磕破了膝盖。
当时她的情况,比现在的情况要严重得多,她找到孟女士的时候,身体上的伤口甚至还在流淌着鲜血。
那时她和孟女士哭着喊着说疼,孟女士却说:“陶意,不要哭,只有没用的人才会哭。”
她还说,“受伤了,就去包扎,不要试图用这种方式引起妈妈的注意,行不通的。”
想到过往,陶意突然开口说道:“我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把自己弄伤,你别多想。”
杨斯年动作微滞,沾着碘伏的棉签悬在半空,他垂眸望着陶意倔强又防备的眼神,忽然轻笑出声:“我知道。”
他指尖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动作比擦拭伤口还要轻柔。
她向来不会用自己的脆弱来博得任何人的关心,这一点,他很清楚。
“但现在,你可以故意吸引我的注意,要试试吗?”
陶意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在有力且节奏加快地扑腾、扑腾,剧烈跳动着。
除了在赛场上时,她鲜少会在日常生活中有这种感觉。
如此鲜活,证明她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杨斯年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突然开启了她尘封在心底的闸门,释放出一头洪水猛兽。
陶意猛地朝他扑过去,将他按倒在沙上,倾身压上去,与他双唇交缠。
黑色皮质沙的表面很是冰凉,与杨斯年唇上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明以前她不觉得这个沙冰冷,可现在杨斯年在这里,她竟然觉得这沙选的不好,等有时间,一定要选一个面料更柔软触感也更有温度的才行。
陶意的指尖深深陷入他肩颈的肌肉,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溺水者,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
而他的手掌,始终从后面托出她的后颈,隔着碎,反复摩挲着,意犹未尽。
明明昨天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一遍,可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敢相信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是真实的。
碘伏的气味混着檀木气息在舌尖翻涌,陶意是先扑上去的那个,最开始也是吻得最急的那个。但很快,杨斯年反应过来以后,反守为攻。
等陶意反应过来时,早已为时已晚。她想后退,却被杨斯年突然收紧的手臂桎梏在怀里。
这个拥抱,很温暖,没有试探,也没有克制,更没有欲望,有的只是一种想把她揉进骨子里的珍惜和心疼?
陶意总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她和杨斯年才认识两天,她对他全然不知,他对她也是一知半解。谈什么珍惜?又从何谈起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