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音也投桃报李,捏起面前的红杏笑意盈盈的望着他,“张开手。”
李湛刚听前两字,里面微张嘴,示意崔时音喂他。后头一字却当做不知。
即使这几日两人亲密许多,但大庭广众之下,崔时音还是有些害羞。
李湛含笑一直微张着嘴,也不催促她。崔时音眼见如此,先左右环顾四周,见无人,便伸手立马将红杏塞入他嘴中。
红杏一入口一股甘甜从舌尖迸发,李湛以前也尝过红杏,但夫人给的红杏就是格外不同,特别甜!甜到心窝处。
瞧着他一脸满足的样子,崔时音无奈的摇摇头。
“你手臂上的伤刚刚痊愈,可不要再饮酒。”
见李湛刚吃完杏子便要开口吩咐店家拿酒过来,崔时音连忙阻拦。
李湛也不是不知好赖的人,只是在边漠那边除了几岁的幼童,几乎人人都会饮酒,他从小在那边长大,饮惯了,一到茶楼便不自觉的要点上酒来。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崔时音的一番好意,心中不但不怪,反而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以前我爹喝酒多了,我娘也是经常这样管着他的。”
崔时音听他将两人的关系和他父母作比较,含羞瞪了他一眼。
他总是这般,光天化日之下口出狂言。
李湛被美人眼神这么一睇,神魂摇曳,只是坐在那里笑着。
“好了,看戏。”崔时音的脸皮没有他这么厚,打发走店家,转头望向戏台方向,轻声道。
只是一扭头就见到了两对不想见的人。
崔时宁自回洛城之后,便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自己丈夫如同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即。
明明未回洛城之前,两人的关系是和缓的,假以时日,丈夫一定会接受她。
如今这个念头看来是永远无法实现了,一切走向坏头的根源都是因为她的好妹妹——崔时音。
若有所感般,崔时宁心不在焉的抬起头,与楼上崔时音平静无波的眼神撞上。
“一楼没有位置,我们去二楼吧!”崔时序见一楼的包厢已满,开口道。
此番也是他见崔时宁夫妻近日不偕,才特地做东请两人到茶楼来。为此,他还带上了与崔时宁关系好的杜音寻过来。
“就在一楼吧。”崔时宁面色一白,说道。
招待的茶博士见四人衣着不凡,显见的是大户人家,在旁搭声道,“贵客,一楼没有包厢了。二楼有几处清静的包厢,位置也好,正对着戏台。”
“那便去二楼吧。”陶宗仪对来茶楼兴致缺缺,若不是崔时序亲自上门下帖邀请,他也不会来。对于坐哪,他却是无所谓,不过一楼没有包厢,那就去二楼便是。
“我上次来过这里,此处的茶水比不得永隆街的茶楼,不如我们去那里。”
崔时宁是打定主意不想让陶宗仪和崔时音两人相遇,上次见面,他便开口闭口说要和离,好不容易被婆母压下去。今日若是碰到,只怕又会燃起心思。
陶宗仪等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只认为她在讲究。但烈日炎炎,永隆街又距离甚远,谁都不想再奔波一番。
便是一边候着的茶博士,也插嘴道:“贵客,我们茶楼是老牌子了,里面的茶水用的都是顶尖的茶叶,整个洛城的贵客们用着都觉得极好。不知您上次来是什么时候?我去汇报一下茶楼管事,查查是谁斟的茶,好整改一番。”
崔时宁哪里来过,只是情急之下随口说的话而已。见大家都看着她,沉下脸,“我哪记得什么时间,不过大约是上月月中期间。”
“可是上月月中茶楼在修整,不对外接客。”茶博士狐疑道。
崔时宁没料到谎言会被揭穿,脸皮臊红。
陶宗仪在旁看着,冷嗤一声。崔时序倒是心疼这个妹妹,开口便要训斥这个茶博士。
茶楼内的管事见此立马点头哈腰的跑过来,训斥了茶博士一通,“什么修整不接客,没有这回事,你记错了,还敢跟贵客顶嘴。”
说罢,笑着对崔时宁等人行了一礼,“贵客勿怪,这是新招来的人,没有调教好。为了表示歉意,今日贵客您们的茶水费全免,我亲自带您们到二楼包厢去。”
陶宗仪心里知道此事定是崔时宁在撒谎,现在茶楼管事的出面道歉,不过是不想得罪客人罢了。
人家做的合情合理,客气至极,如果自己甩头就走,且不是丢了脸面。
于是,冲管事点点头,当先一人往二楼去。
崔时序等人在此被人看了笑话,本来是想换个地方的,但见陶宗仪率先上楼,只好紧跟。
崔时宁纵使万般不想与崔时音见面,也做不到让陶宗仪单独与崔时音会面,只能咬紧牙根跟上去。
崔时音从他们进来那一刻,便瞧见了。
只是平平淡淡的一眼,就如同见到熟悉的陌生人。
李湛一直在注意崔时音的表情,见她毫无所动,脸上露出笑容。
天知道,他每日面对夫人那些如狼似虎的追求者,心里有多纠结。生怕夫人一不留神,心就偏过去了。
虽然他很在意这次茶楼的相约,但还是顾及到崔时音的心情,颇为贴心的问道:“音音,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崔时音还是适应不了这个称呼,相熟之人要么叫她时音,要么叫她阿音,偏李湛另辟蹊径,叫她音音,还是这样更特别些,纠正了许久都纠正不过来。
“不用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没必要避着他们。”
崔时音不走,李湛自是跟从,暗自想着要是那群人不长眼,也休怪他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