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懂了。
半分钟后,他松开方向盘,轻笑了声,这抹笑意又很快消散,看来傅柏宁终于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了,嗯——果然迟钝。
而对方的反应并不让人十分意外。
他缓了口气,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也坚持我自己的想法,我要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怎么应对,同样是其他人的事情,谁都妨碍不着谁。
“你现在想当不婚不恋主义者就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感情又不是理性能完全控制的,说不要就不要?没那么简单,感情迸发的时候可不讲道理,不跟人商量一点儿!
傅柏宁微皱起眉,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谢存秋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再说些什么估计也没用,还不如交给时间这位摧枯拉朽额的魔法师,对方早晚会知道他们只是基于欣赏的好友、挚友,不可能产生其他新的关系。
那一晚……
是个意外,仅此而已。
谢存秋的话说完,没再多待,道了别下车就走。
傅柏宁微叹了口气,紧跟着下了车把人叫住,道:“说好了你把车开走,明天我让司机过去开回来,你现在一个人怎么回?”
谢存秋站在七八米远的地方,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道:“我跟薛总还有约,他来接我,放心吧。”
说完,他把微微颤抖的手藏进西裤口袋,径直离开。
傅柏宁目送着谢存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停滞几分钟后,摘掉了今晚刚收到的礼物,仔细摩挲着微冷的表盘,神情掩在夜色里看不分明。
半晌,他给薛明扬发了条消息。
直到收到对方回复的接到人了,他才松了口气,在车上的对话……就沉在这个夜晚吧,以后再不提起。
谢存秋是聪明人,总不会做出对自身完全没好处的糊涂事。
而他实在不想失去对方。
以后相处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些友情和爱情的边界,别让对方误解了,只是想到自己那份渴望亲密触碰的念头,总归有些遗憾。
不过能搂搂肩或者拥抱一下,也很好。
接下来几天,他没主动约谢存秋见面,给两人一点时间整理心情,只偶尔在微信上简单聊几句。
这天,他正盘算着找个什么由头把人叫出来吃顿饭,对正常朋友来说,一周见两三次,这个频率并不过分,合租的、住得近的,还天天见面呢。
只是何旭的一条消息,直接让他的火气上来了。
他那个便宜父亲前几天在他这里说不通,居然直接找去了谢氏集团!
他快步下楼,给傅立诚打了电话,问对方是不是去找谢存秋了,在那边利落承认后,他冷笑一声,直接道:“你觉得我上次说的话全是开玩笑吗?
“我不管你是在装糊涂,还是仗着父亲的身份罔顾我的意愿,今天,我就再说得直白些。
“你要是愿意有些自知之明,以后我们还能聊几句,如果你没有,如果你还要倚老卖老,我们就做个陌生人,我不介意让大家看看傅家这出热闹。
“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以前你不管,现在也别想着再干涉我的事情。”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难得的有些心烦意乱,他才刚前脚暗示了谢存秋自己没那方面想法,便宜爹后脚就去给他了捅娄子。
傅立诚的语气听得出明显的不愉快,显然是碰了硬钉子。
他都能想到对方会跟谢存秋说什么!
而谢啾啾是什么脾气?会惯着老古板才怪,他不担心傅立诚,那是自找的,他担心的是谢存秋,本来两人之间就刚暗潮涌动地闹了一场,还没过去那个劲儿,就又雪上加霜。
他给谢存秋发了消息,说自己正在过去的路上。
他中间拐了个地方,到谢氏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何旭接到了地下停车场来。
一起上楼的时候,何旭看着神情还算淡定的傅柏宁,思忖再三,道:“谢总这两天情绪本来就不算好,跟傅董说话可能直白了些,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但是他的为人你清楚,没有别的意思。”
傅柏宁扫了眼何旭,道:“你关心存秋,这是应该的。”
何旭一顿,听明白了傅柏宁的潜台词,瞬间放下了心,这是在提醒他别管人家俩的事儿,他也没想管呀!顶多提醒一句。
谢存秋压根儿不接受谁的管。
他就是嗑个CP看个热闹!
送傅柏宁到总裁办公室后,他放松地长舒了口气,好,任务完成。
他知道自家老板在追人家,以前不说了,那都是过去式,现在看来,虽然表面上两人还是以朋友相称,但实际上不是没有进展,傅柏宁刚才看他的目光里带着明晃晃的独占欲。
这眼神可不清白呀傅总!
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还是对感情过于生疏以至于有什么误解?他不得而知,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感情的事儿,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傅柏宁走进办公室时,谢存秋正仰靠在椅子里,背朝门口、望向了窗外,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交叠了搭在桌上的小腿,纤长有力,连带着垂下的裤脚都流露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显然心情不算好。
他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轻车熟路地去煮了一壶水果茶,酸甜开胃,还有红茶的香醇滋润,很适合搭配小蛋糕。
他把茶杯放在办公桌上,拆开了自己带来的小蛋糕,最后拎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向落地窗里面谢存秋的身影,道:“秋日限定的栗子可可小蛋糕,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