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没有跟上前,站到一旁的柜子前看着。
“不用你操心。”乔荣立说着摆摆手,示意女儿将病床调高点儿,他想坐起来。
乔蓉拿起手边的遥控器一按,在抬眼的不经意间朝着林承这边笑了下。
林承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看自己,只怀疑对方不怀好意,毕竟待在满是姓乔的房间里,自己像进了狼窝。
“老头子,有话快说,我还赶着去看展。”乔昀一副深吊儿郎当的样子。
“昀深,你要是想刺激父亲的话不如老实告诉他,当初是你怎么一晚上输掉两个亿的。”乔蓉笑的娇艳明媚。
“我的好姐姐,今天父亲这样可跟我没半毛关系,你针对我干嘛?”乔昀深扬扬下巴,目光指向一直没说话的乔玉鹤,“老三才是罪魁祸首吧。老宅的装修是他在全权负责,不然那么危险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住人的卧室里?”
什么东西?林承听的一头雾水,老宅的装修全程都是自己在监督,乔玉鹤只是在工程收尾的时候来过一次,怎么要怪到乔玉鹤头上去?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乔玉鹤终于开口说话。
“小玉原本好好的,产前突发子痫,走了。在她的卧房置物架上发现了一个黑色坐佛像,上面的涂料含有放射性物质。”乔蓉欣赏着刚做的美甲,漫不经心道,“现在小玉的尸体已经被妥善处理了,小婴儿还在医院里观察。也是可怜,刚出生就没了妈妈。”
……黑色佛像?林承对此完全没有印象。老宅院子里那么多栋房子,更别说房间的数量,他不可能每一个都进去看过,更不可能记得里面是什么样的摆设。
简直是无妄之灾。林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脸色煞白地看向乔玉鹤。
“我不知道什么佛像。”乔玉鹤冷淡地说。
“弟弟你就别装了,不是你还能是谁?蔡彬都说了,父亲回老宅的那次你朝他打听过那女的住哪个房间。”乔昀深抱起胳膊,笑着道,“老实认个错,父亲又不会把你怎样。”
乔荣立真的不会把自己的小儿子怎样吗?林承看着乔荣立胸前挂着的翡翠佛牌,不敢想,毕竟他深爱的女人连死后都逃不过被当成垫脚石的命运,更别说她的儿子。
林承手心直冒汗,怪不得乔荣立刚才对自己的小儿子是那种口气,这是认定了事情是乔玉鹤干的。
可怎么去证明一件没有做过的事?对乔玉鹤的怀疑只会随着自证越发膨胀。
等下,既然乔玉鹤眼下无法自证来摆脱嫌疑,那么如果再多一个嫌疑目标呢?
林承小声地清了下嗓子,刚要开口却被乔玉鹤射过来的目光打断。
那眼神冷的渗人,令他想起第一次见时乔玉鹤的表情,一模一样。
林承一时间盯着对方愣住了,干瘪地滚了下喉结。
“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的重点在那个小婴儿身上。”乔蓉说,“玉鹤,你也知道父亲的身体状况,被你这么一折腾,人气得都住院吸氧了。你最好祈祷那小婴儿能没事。”
“切。那女的算什么东西,老三不就是冲着婴儿去的么。”乔昀深笑笑。
乔蓉立马瞪了对方一眼,“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大姐今天这么护着老三,转性了?”乔昀深意味深长地翘起嘴角,“有什么不能摊开说的?谁都知道那小婴儿是父亲的第二条命吧?”
这下明白了,一切也都说的通的,为什么乔董会大张旗鼓地带着一个年轻女孩求神拜佛——哪里是宠爱?分明就是为了自己。
一阵恶寒却涌向身体,林承反胃想吐。
“行了,都别说了。”乔荣立开口,刚还针锋相对的两人立马没了声音。
“小玉走了,再多的争论也没有意义。”乔荣立看向自己的小儿子,“玉鹤,怎么说你也是我儿子,犯再大的错我也不会怪你,但你要好自为之,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这话要是能信就见鬼了,林承不得不感慨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位就是你的秘书朋友吧。”
林承猛地紧绷,发现乔荣立正看着自己。不止乔荣立,一屋子姓乔的都盯着他。
“我听玉鹤提起过你,果然一表人才。”乔荣立笑的和蔼,“你和玉鹤还是同学,真是有缘分。”
林承强压下不安,点头道,“嗯,承蒙小乔总关照。”
从进门开始就把他当空气,这会儿突然提到他,其中必定有猫腻。
“也是个命苦的孩子,你父亲现在还好吗?”乔荣立问。
“还好,能维持现状已经很不错了。”林承如实答道。对方倒没掩饰对他的了解,不过这句寒暄只是个引子。
“听说你家里也是两个儿子,你还有个弟弟?”
林承立马警觉,乔荣立为什么要问起小诺?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漫上心头,林承紧张的后槽牙都在咯咯作响。
“是。”他强装镇定。
“我知道你母亲走的早,你的父亲又因为事故进去了几年,出来后就疯了,都是你们俩兄弟在相依为命。”乔荣立似乎对他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有件事情,你们兄弟俩不知道也正常。”
什么意思?
林承紧盯着乔荣立,时间像突然慢了一个世纪。
“林诺是我的孩子,也是玉鹤的亲弟弟。”
无法形容这一瞬脑子里是怎样的空白,好像瞎了一样眼前的一切都信号中断了似的构不成任何信息,只有疯狂的耳鸣在脑袋里撞击回响。
“……什、什么?”林承不敢相信,双脚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林诺是被遗弃在医院里的吧?”乔荣立的声音挤进他的脑子,“你母亲身体不好,怀着二胎流产去了医院,于是捡回了你弟弟。”
“不是、你怎么确定林诺就一定是?说不定……”林承有点语无伦次。
“这件事我需要向你道歉。”乔荣立即使说假话也透着股威逼他人相信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