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送药的人,竟看着肖似夫人身边的小厮菖蒲。
但他再往远处看去,只见路口马车上,有人正坐在车窗内,见他看过来,跟他点了点头。
接着马车转去另一边,人影消失车帘下。
崇平以为自己花了眼。
怎么是夫人?
他不敢相信,但还是立时派了人追过去,不想只晚了这一步,便没追上,马车上的人也没有任何停下与他细谈的意思。
但崇平哪敢怠慢?夫人于侯爷而言有多紧要,没人比他清楚。
他连忙又遣人去打听。
只是思来想去,隐约猜到些许。
派出去的人还没回,崇平先往落脚院落,查看了那两人伤势,虽然他们的药不少,但夫人送来的药亦对症。
下面的人问他要不要用此药,崇平一时没回应,思量了一阵。
不想就在这时,有守门侍卫快步跑来报信,“侯爷来了!”
崇平先于夜色中见了夫人,吃了一惊,再听说侯爷也来了,与夫人兵分两路,反倒不意外。
只是这事他不好问,只能快步到了侯爷面前。
他刚过去,便见弟弟崇安跟他飞快地眨眼,再见侯爷眸色沉着,先问了他情形如何。
崇平尚未找到人,但确定人目前就在山中。
只不过先前余幕僚传了信过来,提及荣昌伯府一事,道邵遵同伯府都以为人已经到了侯爷手里,既如此,崇平便也散布了些迷惑的消息出去,让有心之人以为,拂党众人确实在侯爷手中。
崇平照实都说了,陆慎如颔首。
荣昌伯府和邵遵,多半也以为他是特地前来,接走拂党众人与证据。暂时稳住那两方,倒是不成问题。
但陆慎如又想到了另一个人。
她呢?
她好似,没有怀疑他欺骗了她,只是自己一路花钱请人,又亲自驱车赶来,所为不过是与他分清罢了。
男人眼帘垂了垂。
若是她信那蒋六所言,疑了他使计骗她,拿她的人与邵氏交换,以保全荣昌伯府,那他……
他不欲多想,暗吸了一气又缓缓吐出,叫了崇平。
“吩咐人留意夫人行踪,但凡见到,尤其是在山中,无论如何把她带回来。”
深山可不是侯府。
谁料他这话说完,崇平道了句,“侯爷,属下半个时辰前,见到夫人了。”
陆慎如微讶。
他以为她这趟前来,不会与侯府的侍卫交集。
“她是如何说?”
崇平却摇头,“夫人没同属下言语,只是远远地跟属下点了头,便离去了。”
遥遥点头……
男人一时没开口,却见崇平让人取来那两包杜泠静刚送的药。
“夫人约莫是见到有侯府的侍卫受伤,特意让菖蒲送了药过来。”
崇平说完,崇安连忙上前拿了药近到他面前。
“侯爷,夫人送来的都是上好的伤药呢。”
他想说药不便宜,夫人就算自行前来寻人,但还是顾念侯爷的,这不就送了药来?
侯爷就别生气了。南下这一路,一味地打马奔来,脸色冷得似冰。
崇安好意说了两句,话音未落,他哥竟跟他使来“闭嘴”的神色。
崇安不解,难道他说错了吗?
男人看着那些上好的伤药,哼笑一声。
“侯府是没药了吗?需要夫人花钱买来?”
她不过是,又想跟他两清罢了。
男人道完那两句,转身就往外走。
崇安这才晓得他真的说错了话,还要跟上侯爷,被崇平一把拽了回来。
崇平只得自己跟上去,“爷,夫人她……”
只是话没说完,男人又开了口,他没回头,只道。
“侯府上下,任何人不许用夫人的东西,一根草都不许用。”
她跟他两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