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瞧着更小了,像个粉雕玉琢的水晶娃娃,苏阳轻咳一声:“你既然跟景梁订婚了,也叫我舅舅吧。”
许晚春特干脆:“舅舅!”
“诶……”苏阳掏出提前准备的见面红包,等小姑娘收下后,到底没忍住:“那个,你多大了?我记得你是军医大大一新生吧?”
许晚春:“……?”
“噗……”吴玉珍总算知道这孩子在别扭什么了,她笑得不行:“小阳,我们桃花儿才16岁,她读书时跳了5级。”
苏阳摸了摸鼻子,确实是个聪明孩子,也确实跟他猜的差不多年纪,比外甥足足小了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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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药厂的考试时间是上午9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三人7:30便出发了。
7点多的里弄很是热闹,这家阿姨蹲在巷道用报纸给煤炉引火,那家老太太往晾衣杆上甩挂着衣服,还有骑车穿行着送鲜奶的青年……
不管是什么样的姿态,但凡看到许家母女俩,都会热情招呼几句。
而一行三人,穿过人间烟火,很快就到了公交车站。
有直达车,一共11站。
8点出头,公交车总算晃悠到了制药厂。
“好多人!”才下车,许荷花就被药厂门口黑压压的人群惊到了。
确实比预想的还多,许晚春挽上母亲的手臂:“咱们不是说好了嘛,不怕万一。”
“对对对,不怕,我再检查下证件。”
在母亲包里看到熟悉的东西,许晚春的表情有些空:“您还带报纸了?”
提到这个,许荷花可就得意了:“关键时候,说不定真能起到作用。”
许晚春倒不是不信,那份报纸在政审的时候其实很有用,国人注重品德,但她是真心觉得没有必要,毕竟苏家舅舅来了,就等于直接掐死了被顶替的可能性,母上大人基本是稳过的。
不过,许晚春从不是个会扫兴的,立马赞道:“还是娘做事周全,我就没想到,我娘真能耐!”
许荷花顿时合不拢嘴……
看样子,外甥媳妇生了张会哄人的巧嘴,这不,才几句,就将本来还紧张的许荷花同志哄的放松了下来。
他不免好奇:“什么报纸?”
提到闺女的孝心,许荷花同天下爱显摆孩子的妈妈一模一样,立马来了分享欲,她直接掏出报纸:“就是这篇,桃花儿考上省状元的采访。”
苏阳接过来,待飞快将文章看完,才感慨:“是篇好文章,你们母女俩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从前姐姐都没跟他细说过外甥媳妇家里的情况,他是真没想到,许荷花同志30岁前居然大字不识一个。
可如今,她不仅拿到了初中毕业证书,学会炮制两三百种药材,还做了几年村会计……
这些年,这对母女怕是一天都不敢休息吧。
想到这里,苏阳心里更是佩服:“报纸放我这里,你进去考试的时候,我拿给厂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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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考试点。
拿了证件,参加考试的同志进了厂里。
其余陪同的亲友们,只能继续等在厂门口。
当然,许晚春跟苏阳两人是例外。
他们目送许荷花一行考生,跟着人事科的干事离开后,靠着刷脸,一路找去了厂长办公室。
这个脸,自然是苏家舅舅的。
制药厂厂长瞧着也就四十出头,个头不算高,气势却很板正,瞧着像个当兵的。
与老战友寒暄完,苏阳为两边介绍:“老吕,这是我外甥媳妇,军医大的大一新生……桃花,老吕跟我是战友,你喊吕伯伯就成。”
还真是当兵出身……居然还是战友吗?这倒有些出乎许晚春的意料,不过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于是她很乖巧的喊人:“吕伯伯好。”
“诶,你好,你好。”吕厂长赶忙笑着回应,然后不确定问:“你就景梁一个外甥吧?”
见老友跟自己之前的反应一样,苏阳笑了:“就是景梁的未婚妻,两个孩子去年就订婚了。”
吕厂长这下才仔仔细细看向小姑娘,见她明眸皓齿,笑容甜美,又想到还是个大学生,面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亲近:“你们很般配。”
说完,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长条包装盒:“叔叔给你的见面礼。”
看盒子的形状,应该是钢笔,许晚春下意识看向苏家舅舅。
苏阳:“拿着吧,长辈的心意。”
许晚春这才起身双手接过:“谢谢吕叔叔。”
是个好教养的,吕厂长眸底的笑意更胜:“不用谢,我把景梁当自家外甥看。”
这种时候,作为晚辈,许晚春自然不用说什么,乖巧笑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