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是娇俏的月亮袖,做的水滴领子,露出来锁骨中间的骨感,给旗袍填了丝娇媚的女人味儿。这件短一些,只到膝盖。
裙身绣的是渐变蓝白粉白的花,花朵周边飞的是银白色的蝶。
盘扣是做的不对称小兔子和蝴蝶,被中间的白色猫眼石连在一起,像是在一起玩耍似的,可爱又俏皮。
得,便宜小奸细了。
手机震了震,徐将滑开屏幕,是三儿回了信儿——
【董三靠脸吃饭:经线左右纽绞的结构,是罗料,像是苏罗,看这样子不像是个新料子。】
【徐将有朵小牡丹:知道了。】
【董三靠脸吃饭:从哪倒腾的?给我过过眼呗。】
【徐将有朵小牡丹:挺贵?】
【董三靠脸吃饭:倒不关贵不贵的事,只不过这不是新料子,是老料子,应该不少年了,以前的苏罗还挺少见的,基本都个别人手里收藏着,手机里看不清,这么看着这块料子质感确实好。】
【董三靠脸吃饭:人呢?】
【董三靠脸吃饭:嘿!人呢?】
【董三靠脸吃饭:兄dei?】
【董三靠脸吃饭:哥,哪儿去了?】
【董三靠脸吃饭:……】
徐将把粉蓝色的那身旗袍放回箱子里,又把那件一开始最先打开的银烟灰色素罗旗袍拿起来。
本来是清冷极的颜色,却带了点紫萸色的艳,绣的是连片盛开的银紫色到银白色的渐变牡丹,配着料子的颜色,恰到好处的妩媚让人忽视不了。
这件比前两件都长,开叉高到大腿,连肩袖设计袖子长度比刚才的两件都短一些,多了点儿妩媚,加上下摆的高开叉更是女人味儿十足,到脚踝的长度又加了点气场。
绲边是银色的线香绲,一字盘扣的花样已经做好只是扣子处空着,箱子里除了旗袍还有一条流苏压襟,上面的该有的挂件地方也空着。
徐将想,这件旗袍的盘扣和压襟应该留着让她姑配翡翠挂件儿的。
最后这套马面裙其实他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给他家老太太准备的。
和这件银灰色的料子同样的绞经结构,古法倒大袖云肩短褂上衣,衣襟做的对称大宽边前襟。
绣的是如意团纹,纹样小巧精致排列恰当,四周围着一圈儿精致的福海绣样。
下面的马面裙的前裙门的满绣精致大气,最当中的是凤凰色彩夺目,凤凰周身的福海和窄膝襕上的绣样和上衣的绣样呼应,又多了百花争艳,宽底襕上绣的是百鸟朝凤,也是用芙蓉牡丹海棠衬着,华贵又精致,气场很衬他家老太太,一身都是雍容华贵,福寿平安的好寓意。
箱子的最底下是把团扇,双面绣精巧极了,竹子团把配着柔和的白色扇面,金色和墨蓝色渐变牡丹开的讨喜。
他家老太太打麻将的时候正好扇凉降降温。
就连把最简单的扇子都有着广结“扇”缘的好寓意。
徐将把衣服放回原处,才想起来把嘴里叼着的还有抽了一半的烟,赶紧把烟灭掉。
他要是不小心把这些衣服给烫了,明城掐死他都算是好的。
空气里稍微有些静谧……
过了会儿许来听见徐将问他:“这五身衣服,她得绣多久?”
许来抿了抿嘴,跟徐将说:“明姑娘是在您回来那天管我要的尺寸,您让我给明姑娘打电话报平安,我估计那时候已经开始准备了,应该是想着问您要的,恰巧我接了电话,所以正好问了我有没有尺寸。”
徐将没吭声。
他记得去年的时候,贺女士订了件旗袍,是蝴蝶兰花的纹样,光是刺绣工时就用了不少时间。这五件衣服,绣样可比蝴蝶要复杂得多,更别提那身马面裙了。
怪不得……怪不得这段时间明城每天十一二点的时候都还没睡,接了电话也是哄着他快睡觉,也不知道这死女人跟他说了晚安之后,熬了多少夜。
完工了,一大早赶过来,在高铁上睡了一上午,才没接他电话,吃了饭又睡到现在,她得有多累。
徐将闭了闭眼,揉了揉眉心,心里疼得厉害。
他居然还怨她来得太晚,他居然怨她!
许来轻声跟徐将道歉:“老大,是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觉得要个尺寸不是什么大事,就放脑后去了,没跟您说,您要是想罚我,便罚吧。”
这便是许来的后话,他那天光顾着跟明城套瓷儿去了,算是没办好事,再加上他猜到明城是打算准备礼物,所以就没多这嘴。
徐将用大拇指杵着眉心,摇摇头。
他知道明城跟许来开口却不跟他提的原因,也知道许来没多嘴的原因。
许来顿了顿,故意地明知故问:“老大,这几件衣服是明姑娘做的吗?”
明城的刺绣夹子钱包肯定是自己绣的,要不然那么好的手艺,怎么可能绣到那么普通的料子上?起码找块儿好点的料子啊,一看就是用来练手的。
徐将心里酸极了,滚了下喉咙,想把涌上来的酸涩和心疼咽下去:“她没钱请这种手艺的绣娘。”
她的积蓄都给他买蘑菇了,她兜里有多少个子儿没人比他清楚。
光是那套纯手工中山装,出去定制的话,怎么着也得一两个月,高级定制是一人一版,需要根据身型来做微调。
乔乔给明城看过他们家的照片,以他媳妇儿的心细程度和脑子,自然会留心,这手艺,找的裁缝再便宜,没几个万也拿不下来。
更何况还有刺绣,这种女红世面上几乎没多少,她至少得请两个好手艺的绣娘,还得插队立马加急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赶出来五件成衣,费用便宜不了,何况还有这料子。
他给她的那两张卡一条消费短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