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这个词在赵若楠眼里是不够的,“现在咱们换了新的领导,情况跟往年大不相同了。你也知道那个温总的,人家是只看成绩的资本家,要是拿不出结果来,恐怕不好交差,搞不好到时候把我们一个组都给开了。”
明知道有危言耸听的成分,但顾嘉宝还真吃这一套,毕竟她丢不起饭碗。
顺着问:“有什么初步的选题么?”
“我也正为难呢,有几个备选但是都不太满意。等明天上班再说吧。不然贸然把选题交上去肯定挨骂。”
“嗯好。”
就在顾嘉宝以为要挂了电话的时候,赵若楠却意外地提起了八卦。“唉,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在那边滑雪场的时候,听到更衣室里不对劲,有那种声音……”
“就是里面的浴室,不知道谁在里面,现在年轻人玩得可正开放。”
顾嘉宝面露错愕尴尬之色,没想到居然被人听到了。
咬面的动作瞬间停下,牙齿像是被粘住了一样,窘到了极点。
片刻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佯装淡然地问:“听到什么了么?”
好在赵若楠并没有真的知道什么,而是听别人说的。“你说这些人怎么想的,去哪儿不好,非得往更衣室跑?”
顾嘉宝咳了两声,附和道:“就是。”
“那就先这么说,我也得过去吃晚饭了,明天见。”
顾嘉宝:“明天见。”
挂了电话之后,她松了口气,对自己刚才的一番表演感到滑稽好笑。
隔天,A组办公室。
顾嘉宝过来上班,穿了身玫红色收腰裙,整个人像是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手里拿着一块刚烤好的红豆肉松面包,外层被奶黄色的厨房油纸包裹着,手指指尖撕开一片,樱桃红色的指甲像是有毒的佐料,一并塞进嘴里。
王媛媛在旁边看着,“嘉宝,你这指甲油颜色好漂亮啊。能给我发个链接吗?”
“可以啊。”顾嘉宝不假思索地点头,嘴里嚼着面包,舌尖化开了红豆的糜烂甜香。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赵若楠在走廊外提示般地敲了敲门,“开会了啊,今天周一例会。”
顾嘉宝连忙把自己的面包用厨房油纸包裹好,塞进包里,等着回来再吃。她三两步追了上去,赵若楠笑道:“你这未婚未育的单身日子过得就是精致。”
“没办法,买了一堆东西没用完,不接着用多浪费啊。”
赵若楠笑着看她:“今天穿得真漂亮。”
“有吗?”稍稍示弱。看起来有点儿不太自信。但顾嘉宝其实没有不好意思,她经常面对这样的场景,早就摸索出来该怎么应对。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会议室,找了个位置坐。
会议室很大,周围已经坐了不少其他组的同事,要么忙着手头的工作,要么就是聊周末出去玩儿的事情。赵若楠凑过来也跟她说了几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会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嘉宝问:“什么不祥的预感?”
赵若楠没明说,她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对什么样的领导喜欢做什么样的事情还是摸索出了点门道的。
“咱们这个新来的温总,接下来肯定有动作。”
“为什么?”
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身着黑色西装,头发挽成一丝不苟优雅发髻的葛玉走了进来,对身后的人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跟助理的板正相比,随后进来的温语槐今天反倒是穿得很柔和,米白色针织衫将人衬得很休闲贵气。她低着头,拿着一张纸巾擦了下鼻子,随后扔进垃圾桶里。鼻梁上架着的银丝细框反射着白炽灯冷光。
她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儿生病的感觉。
顾嘉宝联想到昨天浴室里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自己没事,反而让一直身体健康的温语槐感冒了。
“人到齐了?”温语槐在首座的椅子上坐下,扫视一眼底下的人。“到齐了就开会吧。”
也许是因为人家生病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开会的时候,顾嘉宝时不时会担忧地看向她的方向。
但温语槐显然可不是个怜惜的好对象,正如赵若楠预料的那样,她果然对接下来的工作压下了强硬的要求,没人敢反驳。
大家都觉得这位新领导不愧是名校出身的“精英派”,行事风格也丝毫不讲人情。先带着出去玩儿一圈,回来再狠狠压榨。
散会后,大家都领着自己的工作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顾嘉宝坐的位置,离开会议室唯一的门需要经过温语槐那里。
她把桌面上一次性纸杯拿着带走,准备放进首座旁边的垃圾桶里。温语槐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对着电脑工作,投影仪已经关了,电脑屏幕的冷白光映照在她的脸上。
她看起来很专注。
经过的时候,顾嘉宝尽可能地轻手轻脚,不打扰到对方。低头弯腰将纸杯连同里面的茶水扔进垃圾桶里。
“你有个东西落在我那里了。”
温语槐突然出声,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顾嘉宝没想到她会说话,脑子里还未咀嚼,反而问:“护目镜那些你拿到了么?当时我就挂在你房间的门把上。”
“嗯。”温语槐停止了手指敲击键盘的动作,她转过头看向顾嘉宝。“昨天你已经发消息跟我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