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五条悟试探性地提议道:“如果你不喜欢,下次就别见了,所有的事我都帮你推掉。”
春烟想了想,才说:“这样也不好吧,我自己的事不该推给小悟。”
“我又不介意。”五条悟说。
“小悟以后会很忙吧,你不是说想做老师麽?又要出任务、又要备课、又要处理家族里的事,我帮不上你的忙,也要尽量少给你添乱才好。”春烟这样说。
“唉——这样吗?”苍蓝色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察觉到女人好像哪里不对劲,于是问,“春烟,源家的人到底和你说什麽了?”
春烟的手顿了一下,端给他的抹茶甜水,在陶瓷杯里晃了两下,甜水的液面晃动出少量的波痕。
“也没什麽……”春烟想掩饰。
但是,五条悟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一下子卸去了所有的力气,不想再撑下去了。
她将主母给她的东西推到了五条悟的面前,挑了几句勉强没那麽难听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五条悟的脸色。
“你是因为这种事才不对劲吗?”五条悟这样问她。
春烟点头:“确实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事,真的要你自己决定了。”五条悟这样说着,似乎也没什麽太好的办法。
他歪了歪头,墨镜从他高挺的鼻梁上滑落一截,柔软的银白色发梢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晃动了两下,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抖着耳朵的小猫。
小猫继续说:“我不能替你做决定,因为我又生不出来。”
五条悟的本意是,他认为在这件事上,自己没有任何发言权,所以听春烟的意思就可以了。
但他表达的语言好像不够严谨,无形中让春烟误会了什麽,给了她某种不易察觉的压力。
她叹了口气,忍不住想:五条悟现在这麽年轻,他自己都只能算是“孩子”,又怎麽可能对自己的烦恼有感觉呢?
春烟很想问他,如果自己最终没有变成十年后的模样,他也会一直喜欢自己吗?
但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问题。
未来还没有来,她现在也不是源春烟,这一切的忐忑和不安,或许在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来看,都不过是刻舟求剑、或是庸人自扰罢了。
可是,春烟没有五条悟的能力,也没有他那麽强大的心理素质。
她会害怕、会无助、会挣扎、会痛苦。
而这种痛苦,直到他们的婚礼前夕,都只增不减。
花嫁修行的最后一份作业,佐藤老师让春烟给未来的丈夫做一份手作和果子。
太过传统的日式点心并不符合五条悟喜好的口味,所以春烟选择做巧克力。
将生巧融化在料理碗中的时候,春烟在厨房里,看到了一瓶尚未开封的朗姆酒。
那一刻,她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疯狂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