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八十的也惦记二十的,女人的青春活力到什么时候都充满了诱惑。
喝蓝带坐现代,嘴上哼着迟来的爱,怀里搂着下一代,,是他们永恒的追求。
因此如果说之前各年龄段之间还只能算是威胁的话,如今就已经是没什么商量余地的拔刀相向了。
这几天舞厅里已经出现了两次女人和女人因为斗嘴导致的冲突升级,以至于看场子的老混混不得不出面弹压,最后甚至被迫划明地盘。
当然他必须从舞厅收入这个大局出发,因此最显眼的地方被划给了小丫头们。
这个举动引起了其他年龄阶层的广大妇女同志们强烈不满,于是几乎所有年龄稍大的女人都变成了游击队,只剩下那群丫头们站在那儿貌似趾高气昂的挺着胸。
李秀玲当然不跟着掺和这些事,掺和了也没用,就把整个舞厅都占了又能怎么样,不也还是个被玩弄的货色么。
说白了都是来赚钱的,把时间平白浪费在斗气和圈占地盘上毫无意义,尽管这些其实也是因赚钱而起。
生活艰难,于夹缝中能喘得上来气,而后把钞票换回来揣进自己的口袋,这就够了。
她不去找麻烦,麻烦也别来找她。
当然,真要找上门来,这几年终归也不是白混的,张晓芬除了亲传她许多姿势之外,也很是影响了她的一些心境。
但麻烦是多种多样的,并不是每一种都需要用暴力去对待。
她像往常一样到了舞厅,习惯性在门口站一下,做做深呼吸。
就听见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这个行不?……差不多吧……问问,你去问……”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斜刺里忽然靠上来一个小丫头,看着顶多十六七岁的模样,妆画得倒挺重:“姐,哎姐,跟你打听点儿事呗?”
李秀玲一愣:“啥事?”
“嘿嘿,姐你来,咱上这边儿说,我们请你喝汽水!”
小丫头不由分说上来挎着她胳膊就走。
朝着大马路的方向,人来人往倒也不至于出啥大事儿。
李秀玲被她拽得连声哎哎,脚下踉跄着往前走。
小丫头的同伙就在旁边,微胖,看着年岁也不大,跟着蹦蹦跳跳的一起到了马路边一个电话亭前。
这玩意最早是书报亭,《参考消息》和《故事会》的热度过了,就卖《茶余饭后》和《女人夜话》,再后来这种纯靠文字忽悠人的书也卖不动了,干脆开始打擦边球卖写真集,也有直截了当就把《人体艺术》摆出来的。
再后来公用电话兴起,于是扯条线增加了本地两毛长途四毛一分钟的业务,兼职卖点饮料。
因此不大的铁皮亭子四周窗户上摆的都是花花绿绿的书刊报纸,檐下挂了个公用电话的幌子,靠边还摆了两个汽水箱。
舞厅门前这个背靠大树好乘凉,有恃无恐的在窗户上公然摆着走私来的舒淇的《大地女神》,可惜销量也不好,毕竟男人们只要再多走几步进门去,买一本书的价钱足够亲手体验半个小时了。
仨人就在舒淇的奶子下面停了下来,小胖妞已经拎过了三瓶汽水,拿挂在一旁的铁片儿起子砰砰砰的起了盖儿,看亭子的老头探出头来扫了仨人一眼:“一块五。”小胖妞付钱,李秀玲挣脱开胳膊哭笑不得的问:“你俩到……”差点被汽水瓶子怼到嘴:“到底啥事儿啊?”俩丫头眼神交流了一下,到底还是拽她来的那丫头像是胆大一点:“姐,我问了你别急眼噢,你是不是搁那里……上班?
”她用嘴往舞厅努了努。
“……你们问这干啥?”
这要是个男人问,李秀玲大概率转头就走了,赚钱归赚钱,出了门人人平等,这种问题约等于一个耳光,她不出手那是有涵养。
但今儿被这俩丫头问,她是一头雾水。
这俩人从年龄到穿着,都不像是能对那个地方有兴趣的。
女人和女人之间往往更容易沟通些,更何况面对的是两个小妹妹。
“啊,那啥,我们就是……好奇,问问……”小丫头心虚的回答。
到底还是旁边小胖妹直率:“我们寻思上里边挣俩钱儿……”李秀玲眉头一皱:“开什么玩笑,赶紧都回去上学去。那地方是你们能去的么!”
如今这社会到底是怎么了,她想,把手里汽水瓶往箱子里一塞,转头就要走。
“哎姐你先别走,没跟你开玩笑!”
那丫头又把她给拽住了。
“你俩是不是疯了啊?”李秀玲都气乐了:“小丫头片子不学好,想挣钱干点啥去不行!”
迪斯科作为一种泊来舞蹈,因其节奏明快,舞步新奇,再加上国际巨星MichaelJosephJackson等人在荧屏上的形象被追捧,因此很受大众欢迎。
但其消费群体逐渐呈现出低龄化的态势,尤其粗口喊麦开始流行后,迪厅这种地方,几乎就成了未成年和刚成年人群的聚集地。
这群看着《古惑仔》长大的男女,要玩要嗨要酷要发泄,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迪厅中消耗的是什么。
S市的迪厅里,自九十年代后期更是聚集起了一群本地或是周边地区来的孩子,早早就厌恶了学业,又身无一技之长,四处游荡的结果就是统统汇入了迪厅,喝酒、抽烟、熬夜,每天重复着他们自认为“很爽”的人生。
为了“更嗨”,喝止咳糖浆、吃泰勒宁、盐酸呱替啶甚至是摇头丸,后来还有人尽皆知的“溜冰”。
晚上蹦迪,白天在出租屋里睡觉,然后晚上再来。
S市TY街WD广场一带一度聚集了大量这样的社会闲散人员,历经政府几次治理,迄今为止仍然是这帮人最大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