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柳玉莲离了张成的总舵,回到客栈取了自己的马匹行李,便离开李家镇往东一直下去,见了村镇也不住脚,一直走了五十余里,这才放缓了马匹的脚步,缓辔而行。
这便是柳玉莲初出江湖,缺乏定力,虽然作为了一番,心中终是对张成放心不下,所以一心远离是非之地。
“何必匆匆忙忙,看那马也累了,且下马来歇息歇息。”听见那声音,把正想心事的柳玉莲吓了一跳,举目看去,见道旁的竹林边有一匹无一丝杂色的光板儿白马正在那里吃草,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咦?人呢?难道这马会说话?”
柳玉莲仔细看了半晌,并不见一个人影,不由心中有些发毛。
“是哪位朋友在这里?请出来叙话。”
柳玉莲警觉地看着四周,高声叫道。
“用不着那么大声,在下功夫虽然不济,耳朵尚可听见。”柳玉莲这回听见声音是从头顶传来,吓得一抬头,却又听见背后有人从高处落地的声音,以为是有人要算计她,急忙圈转马头,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站在地上。
柳玉莲一看,竟是那日从王霸天家里救了自己的人,急忙从马上跳下来。
“不知恩公驾到,小女子失礼了。还不知道恩公高姓大名。”
“我可不想给你当什么恩公,怪累的。再说,说不定日后要救你的地方多着呢。就叫我张子平吧。”那书生嘻皮笑脸地道。
“不管怎样,你救了我一命,对我来说就是有恩,小女子必当报答。”
“算啦,报答的事先放放,我也不去想。一气儿走了几十里路,赶快坐下歇歇吧。”
“你怎么知道我走了几十里?原来你,你,你跟踪我。”柳玉莲再一次在心里动了气。
“怎么会呢?我可是比你先到的这里,怎么说我跟踪你?”
“……那你……”
“要想把事办好,靠的是这儿……”
他一指自己的脑袋:“我是算准了你今天必定由此路过。”
“哼,吹牛。”
“这可不是吹的,你在李家镇风光了一回。到了住处,却对张成放心不下,所以要走。是也不是?要走么,就走得彻底,所以中途也不敢停脚,怕张成派人赶上暗算你,是也不是?我算准了你一定会这样,所以才在这里等你。”一下子叫人家说到心里去了,柳玉莲还真有点儿傻。
“所以我说你还嫩着点儿。要办事,须得事先打探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多少家底儿。你急着忙着要跑,说明你不知道张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把他当成江湖屑小之徒。不能识人,这是你第一个不成熟之处。”
“难道你知道张成的为人?”
“当然。张成虽然身处黑道,但是个极讲信用,一言九鼎的人物,他不会作暗算人的勾当。第二,你就这么走了,如果张成真是个屑小,找不到你的话,他难道不会把气撒在那几个耍把式的人身上?这不是反而害了他们吗?”柳玉莲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万一因为自己,把那几个卖艺的给送入火炕,自己的罪过可不就大了。
“第三,你也有理亏之处。据我所知,张成虽然表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却从来没有强迫过青白女子同床共枕。当然,没有男人不好色,但张成从来都是只在对方自愿的情况下才真的有那种事。可你在他舵子里,言语不清不楚,若是他有一天对人说起,你难逃诱人犯罪的嫌疑。
“即便他真个对那卖艺女有心,江湖上这一路人也不是他一个,对那些江湖艺人来说,逃得了这个狼窝,逃不出别个的虎口,你管也管不过来,也许反而害了她。”
“我管一个算一个。”
“好好好,由你。再一个,你同张成打赌比武倒没什么,不该在大街人多的地方。张成虽然是个黑道,但他对李家镇周边的安定非常重要。
有了他,李家镇的人不会受到贼盗一流的袭扰,此番你为了一时之意气,当众让他出了丑,如果不是张成江湖经验老道,他在李家镇一带的威信因此降低,其他黑道混混儿又有谁降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