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凡看着邱秋母女的穿着打扮,打趣道:“哎哟,民族服饰都穿上了,也不怕别人说你土。”
邱秋站起来张着两手展示地转了一圈:“不好看吗?”
“好看,妈妈超好看!”航航率先叫道。
大家哄笑。
钱念念伸手摸了摸邱秋身上的料子:“不掉色吧?”
“过第一次水时,还是会掉点浮色的。”舅婆自己染的,并不比现在工厂染的布匹差。
“这花绣得真漂亮。”严华跟着道。
女同志说着衣服首饰,男士们跟褚辰也不陌生,都知道他在带旅游团,跟着询问了几句,转头说起了邱秋研究的对象。
民族医药啊,涉及得太广了,众人建议邱秋挑一家研究,比如苗医苗药,她熟悉,有基础,容易出成果,好毕业。
邱秋想了想:“我考虑一下。”
喝着酒饮料吃着菜,大家的话题东拉一句,西扯几声,已越飞越远……
夜深了,里弄里到处都是出来乘凉的老人孩子和青壮年,吵闹声、讲古声不断。
昭昭航航吃饱,悄悄溜了出去。
小孩子没有仇怨一说,昭昭带着航航很快找到了出来玩的房毓、大花、二花和三花。
还遇到了回来过周日(今天是周六)的沈瑜之,知道褚辰和邱秋也来了,问清地址,沈瑜之过来了。
陈教授他也认识,小时候陈教授在家里义诊,他一家人都在陈教授这儿看过病,拿过药。
进门寒暄后,扯了褚辰出门聊聊。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相互问过近况,沈俞之羡慕道:“你两年没少挣钱啊。”
褚辰看他:“你跟你那位北京女朋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结婚?”
“嗨,别提了。”沈俞之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姆妈还是不同意,跟我说想愿意也行,我们结婚、过礼,还有婚房自己想办法。”
没满三十岁的大学生,不允许在校结婚,他们这一批要到82年春季毕业,褚辰劝道:“还有两年呢,够你准备了。”
沈俞之捶捶他的肩:“再接团带我一个呗。”
“怕是要到明年了。”邱秋接下来的半年都比较忙,他得把精力收回来放在家里,遂等把这十人送走,一直到寒假他都不会再接团带团了。
“不急,我等得起。”
“行,等我接团时叫你。”
“好哥们。”沈俞之揽着他的肩拍了拍。
大热天的,褚辰不耐地扯开他,去看昭昭航航他们。
“四叔。”大花近一年来,经过少年宫民族舞蹈老师的训练,已颇有几分仪态,瘦高的个子,腰背挺得笔直,衣服穿得干净整洁时尚,小脸养得白白嫩嫩的,很有些小荷初露尖尖角的模样。
“乖。”褚辰摸摸她的头,扯过跑得汗兮兮的航航,拿帕子给他擦汗。
大花抿了抿唇,借着楼上和各家门口的灯光,看向昭昭头上的银钗、银梳和胸前缀满铃铛、桃子、石榴、小鱼的银压领,低头瞅了眼身上小姑从香港给自己寄来的碎花裙、白塑料凉鞋,突然就没有了下午刚穿上时的欣喜。
“昭昭,我能用发卡换你头上的银饰吗?”二花更直接些。
昭昭抬手取下头上的银钗、银梳,“不用换,送你和三花。”说罢,将银梳递给二花,银钗插在了三花的小揪揪上。
三花摸了摸头,开心道:“谢谢昭昭姐。”
“不谢。”昭昭说罢,又跑进人群,跟人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她是辍在最后的那只小花鸡。
航航见此,忙挣开爸爸,跑过去揪住了姐姐的衣服。
欢呼、尖叫带着咯咯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日子流转,褚辰等人送走那十位华侨,回到了学校。邱秋抽空提着礼品跟余文文去了趟她家,将资料还给她爷爷余宗业。
也是这时,邱秋才知道,那些资料都是余老分散在天南地北的学生寄来后,他亲手规整的。
心痛是真心痛,无能为力也是真的无能为力。
从孙女嘴中听到邱秋的名字,他才似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知道邱秋的爱人是筹款上过报纸的褚辰,抱着一丝期待,让孙女将这些资料交给邱秋,看她能不能重视起来,请褚辰帮忙筹笔钱给基层,用以培养人才或是防治。
筹钱啊,邱秋咬了咬唇,“我回去看看。只是这钱筹起来,我希望是真的用到了实处。”
余老笑道:“这点你放心,我亲自让人盯着。”
回到家,邱秋将自己关在书房,翻看着有关血吸虫病的治疗资料。
它跟打虫药不一样,之前我国治疗吸虫病的药物以酒石酸锑钾为主,同时也会结合其他辅助疗法。
但酒石酸锑钾有毒性,治疗过程中会引发心律失常、肝损伤、恶心呕吐,严重时需停药抢救。且治疗周期长,患者需住院治疗,依从性较差,在农村很难推广。
辅助药也各有局限,呋喃丙胺,有神经系统毒性风险,可用于锑剂过敏或肝肾功能不全者,但单独使用效果不及锑剂,常与敌百虫栓剂联合使用,主要作用于童虫,对成虫效果差。
敌百虫栓剂是经肛门给药,导致肛门灼烧感、疼痛或瘙痒,部分患者会出现直肠充血、水肿,甚至诱发黏膜溃疡,且无法从根本上治愈血吸虫病。
而国外的药,70年代初,德国拜耳公司研发了吡喹酮。1972年在首次动物实验中证实对血吸虫有杀灭作用,两年后开始用于临床试验,1977年正式用于血吸虫病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