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上梁。”
邱秋一愣:“挺快的。那是不是得摆几桌?”
“嗯,摆两桌。”
“还得撒些什么吧?”邱秋来了兴致,“我记得早年邱老实家盖房,从梁上抛撒的有喜糖、糍粑、硬币。你有糖票吗?”
“春季卖药材,我有跟收购站要糖票。糖果明天去买,糯米一早就备好了,明天让二姐帮忙蒸上,打成糍粑。”
“没换肉票?”
“不需要,我准备杀头羊,宰两只鸭,再捉一篓黄鳝,找韩大爷买一坛米酒。”
那够了。
耗子:“你后天是打算上山吗?”
“嗯,”邱秋拨了拨树基上的金钗石斛叶片,笑道:“这一茬茬长得,我都要忘了,我早年是在河谷两岸的香樟树林里发现它的,当时正值春季,金钗石斛根系发达,长出不少幼苗,我用水苔、树皮、蕨根作为种植的基质,分株移植了不少在那片香樟树上,现在想来,要是能活下来,应该有一定规模了。”
耗子知道邱秋说的河谷两岸的那片香樟树林,当年他和邱嘉树等人便是被邱秋阿爸从那儿顺着河流送出来的。
鼻子有些酸,耗子扭头看向了别处。
“上完梁,我陪你过去。”耗子瓮声瓮气道。
“不用,明天我带叶大哥、远志去。地方你知道了,以后若缺金钗石斛幼苗或是茎段扦插繁殖,可以直接过去分株、剪枝。”
耗子喉咙似堵了个硬块:“好。”
饭菜好了,邱秋亲自走了一趟,请来族长、三叔公、五叔公、七叔婆、王老汉、韩大爷和几位干部。
端起酒杯,邱秋挨个儿给大家敬酒,谢长辈们的爱护,谢大队长、副队长、治保主任、妇女主任、民兵连长、会计等人的看重,允她承包这么多土地。
“我还没毕业,暂时回不来,开荒、种植、打理都需要人,日后要仰仗各位帮忙了。在此,我先谢了。”邱秋一口饮尽杯中酒,对众人微微躬了下身。
“邱秋——”院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踏着月色走了进来,“你那些地能交给我打理吗?”
邱秋微微一愣,看向走到灯光下的人,邱卫兵,隔房堂兄,原大队长邱家安的二儿子。
邱家安因邱老实出事后,邱卫兵被食品厂辞退,邱秋跟褚辰去沪市前,将他安排在收购站,当了一名扛包的临时工。
回来几天了,一直没见到他,邱秋也没有特意去打听,想着多半在县里忙着工作呢。
邱秋:“卫兵哥。”
邱卫兵打量着邱秋,见她衣着朴素,眉头微微蹙了蹙:“回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卫红今天去市里跟我说,等你走了我都不一定知道。”
青丫去灶房搬来一把凳子放在桌旁,随之又拿来一副碗筷。
邱秋笑笑:“坐。”
邱卫兵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依言坐下。
邱秋拿起酒瓶,给他倒了半杯酒,“工作忙吗?”
邱卫兵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邱秋夹起块麻辣兔肉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吃菜,别空腹喝酒。”
“我把收购站的工作卖了。”似要肯定什么,他又道:“今年四月卖的。”
邱秋倒不觉得惊讶,当时让他去上班,他就有些不情不愿:“那你这几个月来干嘛了?分田时也不在。”
“拿着卖工作的三百块钱,我去南方了。”
邱秋看向他的衣着,白衬衫牛仔裤。
邱卫兵放下酒杯,往外站了站,让她看清楚一些:“我去南方进了些衣服鞋子在市里卖,这身就是最初进的那批我专门留下的一套。”说着他还抬了抬脚,让邱秋看他脚上的运动鞋。
“第一趟我便挣了五百。”
众人惊讶地吸了口凉气。
邱卫兵得意地扬扬眉,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邱秋:“卖工作的钱,我又添了两百,凑个整,算我的谢礼。”
邱秋垂眸盯着信封看了片刻,收下了。
邱卫兵惊讶地看着邱秋。
邱嘉树、耗子忙拉了他喝酒,听他说这几个月挣了多少,在市里租了家店铺,谈了个多好的姑娘等等。
至于他说帮邱秋打理地的事,谁也没有再提。
夜深了,邱秋送族长等人离开,邱嘉树、耗子架起喝醉的邱卫兵送他回家。
翌日一早,邱秋带着叶大虎、邱嘉树和韩大爷去县里取钱,10125元,清点好,当场交给了韩大爷。
邱秋带着叶大虎要去大哥家看看,便没跟邱嘉树和韩大爷一起回寨。
这钱一拿回去,轰动了。
这么多!
按户分,全寨38户,每家能分266。447元。按人口分,456口人,每人能分22。204元。
所有人都震惊了。
韩大爷咽了咽吐沫:“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