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真马,是我张外公照着我的小踏雪画的。哼,没见识!”昭昭丢下这句话,便绕过男孩朝人群走去。
“真马?!”男孩惊了下,快步追上昭昭,一边护着她往里走,一边好奇道:“我知道你,你刚从乡下过来,你在乡下的家是养马的吗?”
“才不是呢。”昭昭抬了抬下巴,骄傲道,“我妈妈是个很厉害的中医大夫,我的爸爸是我们县供销社的主任。我,是我们寨子里最最可爱的昭昭。”
“哦,你叫昭昭啊。你好,昭昭,”男孩笑道,“我叫任成益,任尔东西南北风的‘任’,成事的‘成’,精益求精的‘益’。来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说着,任成益伸手朝前方招了招,喊道:“孙梁、袁帅、元今瑶,过来,给你们介绍个人。”
两男一女,三个小朋友,很快提着灯笼跑了过来。
孙梁小声问道:“她谁啊?”
元今瑶举手道:“我知道,她家有彩电。”
任成益惊呼:“哇,我们能去你家看电视吗?”
“可以啊。”昭昭看向几人手里的灯笼。
“拎仙女灯的是元今瑶,她爸爸是美术老师。”任成益介绍道,“这位提鸭子灯的是袁帅,他爸爸是军人,希望他以后长大了,也去当兵。这个,”任成益扯过有些害羞的孙梁,笑道,“他爸妈是话剧演员,最近正忙着排一部话剧,没时间给他做花灯。他提的这个是去年的,你看是条蛇。”1977年是蛇年嘛。
“我还以为是条龙呢。”昭昭伸着小脑袋,凑近了看,“做得真好!”
“谢谢。”孙梁小声道。
昭昭抿唇笑笑。
任成益:“你们看昭昭手里的走马灯,她说是她张外公照着她家的真马画的。”
“你家养马?”几个孩子好奇地看向昭昭手里的灯。
“哎,任成益,”元今瑶叫道:“她的马跟你的一样哦,也是浑身漆黑,四蹄白。”
才不一样呢,小踏雪浑身棕黑,四蹄雪白。
为了让大家认可她的小踏雪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马,昭昭讲了小踏雪和它爸爸的故事。
元今瑶:“哇——你们那儿还有狼和野猪啊,太吓人了。”
“小踏雪它爸爸好厉害啊,竟然打跑了狼和野猪,救了你妈妈。”任成益看着手里的走马灯,瞬间不香了。
“忠义。”一直没开口的袁帅,突然冒出了两个字,见大家都看向他,抿了抿,他道,“我说小踏雪的爸爸是匹特别忠义的马。”
昭昭的灯,因为所画的马,是一匹特别忠义的马的后代,当选为今年楼里的灯王。
晚上,大家吃了汤圆,下楼放灯、看灯,好多大人也都凑了过来,跟褚辰、邱秋打招呼,看昭昭手里的小踏雪走马灯。
褚辰跟人寒暄着,悄悄握住了邱秋的手。
邱秋摸摸昭昭的头,没多言。
大家都是文化人,有修养,看出邱秋的表情不对,礼貌地转移了话题,随之让自家孩子领着昭昭去玩,他们也慢慢走开了,不打扰夫妻俩独自。
褚辰要带邱秋回去。
邱秋摇摇头,没事。
褚辰想了想,骑车带她去了电影院,两人看了场电影《大河奔流》,影片以黄河流域为背景,讲述了农村妇女李麦从一个受苦受难的旧社会妇女,成长为坚强的革命者的经历。
“有空去黄河边看看。”前世,车马慢,信件慢,她去得最远的距离,是京城到江南外祖家,一千多里,走了大半月。
“好。”
十五元宵一过,年味就淡了。
一早起来,邱秋拿出昭昭的体检报告,要先带她去街道办幼儿园报名,然后再去宜兴坊参加小五的婚礼。
褚辰一早就被叫走了,帮忙招呼客人。
乐问夏一开始选的是国际饭店来举办婚礼。
太张扬了,不等褚锦生和谢曼凝反对,她爸妈就先否决了。
挑来挑去,最后,定了衡山饭店,也没比国际饭店差哪里。
中午11点55分,小五和乐问夏这对新人,在众人的期盼下走进了饭店大堂。
乐问夏穿的是大红的毛呢大衣,里面是高领的大红羊毛毛衣,下配大红的线织伞裙,头发烫了,披散着,大泼浪,双耳戴着对珍珠耳钉,腕上是块梅花牌手表。
眉毛修得又细又弯,唇涂得红艳艳的,粉搽得很白。
小五一身黑色卡其布的中山装,胸口别了大红色的塑料花,下坠着飘带,写着“新郎”二字。
乐问夏轻抬头下巴,众星捧月,如明星一般耀眼;小五亦是春风得意,将幸福写在了脸上。
证婚过后,开宴了,饭菜一盘盘上桌,清蒸鲤鱼,红烧排骨,爆炒三鲜……
小五带着乐问夏从长辈那桌开始,挨桌敬酒敬烟敬茶。
老太太坐在主桌,敬到跟前时,拿了个红包给乐问夏。
邱秋带着昭昭跟丁珉、宋芸芸坐在一起,小声聊着天,等他们敬过来,宋芸芸和丁珉起哄,灌了乐问夏两杯。
席间两家都有不经常走动的亲戚,大家借着这个场合互相寒暄着。丁珉悄悄指了人,跟邱秋和宋芸芸说,这是谁谁谁,哪家的。
二姑家的大儿子,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