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多晚会结束,韩卫鹏、陈观等人来叫一家三口一起去食堂,昭昭还处在激动中,有点人来疯,不想这么快回家。
褚辰也不想这么快跟妻女分开,扶着邱秋的胳膊,笑道:“走吧,今天换个食堂,尝尝这边的菜式。”
行吧。
大家拿着饭盒,你一道我一道,凑了十几个菜,挤坐在一起,慢慢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高考恢复那会儿,发生在各自身上的事。
“我在安徽插队,知道高考恢复了,都高兴疯了。结果怎么着,不让我报名,说要25岁以下的。我26岁,大了一岁,不符合招生条件。”褚辰他们宿舍,后来报到的同学,许阳州道。
“真的,天都塌了。那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咋过的。后来,离高考只有两周了,突然通知我说,可以报名了,说是年龄放宽到了30岁。我连忙骑车,四处找书,说真的,我能考上,多亏我那当教师的爸妈,高中那会儿拦着不让我跟人瞎跑,就在家看书了,基础打得牢。”
陈观轻咳一声,道:“我在地质队工作,听到消息时,人在江西,我们队长帮我跟招生办协商,看能不能在当地参加高考,人家说可以,让我暂时把户口落在他们那儿。”
“那你这还挺顺利的。”
“主要是我遇到个好队长,人家那招生办也好说话。”
“我们部队11月11日,才通知我们说,可以参加高考。”蒋卫国道,“我从驻地赶到市区高招办报名,人家说,报名已经停止,知道我是军人,又说情况特殊,他们开会研究一下。我都觉得没希望了,没想到第二天,打电话让我带着证明材料去报名。”
蒋卫国说罢,开心地笑了笑。
最后一位入住宿舍的孙江道:“我倒是没你们这么多事。不过,我报的是浙江大学,没想到被咱们学校录取了。来,相聚是缘,大家喝一杯。”
众人大笑,举着自己的汤碗,碰了一个。
昭昭踩着她爸的腿,端着饭盒跟大家挨个碰了下,乐道:“我爸爸一开始说,不参加高考。”
“后来怎么参加了?”罗文君逗她,“是不是想带你回城呀?”
昭昭也不知道她爸为什么改了主意,扭头看向褚辰:“是吗,爸爸?”
“对,想带你回来,认识一下,诸位哥哥姐姐。”
“褚辰你不对劲啊,”韩卫鹏不愿意了,“我们明明跟你一辈的,怎么就成了哥哥姐姐。”
“这你要问咱们文艺委员了。”
罗文君差点没被汤呛着,轻咳一声,放下汤碗,笑道:“叫叔叔、阿姨是不是显得咱们老了点?”
“什么叔叔啊,我们宿舍除了李卫,哪个不比褚辰大。昭昭,来叫伯伯。”
昭昭是让叫什么,就叫什么:“伯伯。”
韩卫鹏“哎”了一声,满意了。
大家逗昭昭,“昭昭,该我了,来,叫伯伯。”
昭昭挨个儿叫了遍,大家应着,纷纷给她夹菜。
用罢饭,大家陪褚辰一起送邱秋母女。到了校门口,褚辰扬了扬中的相机,提议在校门口拍几张照片留念。
“我来给你们拍。”韩卫鹏兴致勃勃道。
行啊。
褚辰抱着昭昭,牵着邱秋的手,一家三口先拍了一张。
随之,大家三三两两地勾肩搭背地拍了几张,最后请过往的同学帮忙,拍了一张大合照。
将母女俩和手风琴一起送上三轮车,大家依依不舍地跟小甜娃昭昭挥手告别。
邱秋冲褚辰眨眨眼,笑了,没想到吧,闺女比他还受欢迎。
褚辰摸摸鼻子,看着车子远去,这才跟罗文君道了声谢,随韩卫鹏等人回宿舍。
路上,韩卫鹏笑道:“宿管要是不查房,你刚刚是不是就跟着弟妹她们回去了?”
褚辰笑笑,默认了。
蒋卫国:“褚辰你英语考得怎么样?”
“过了。”分数出来了,满分。
“英语不错啊!”陈观拍拍他的肩,“我是不行,高中那会儿,学的是俄语。现在,俄语也忘得差不多了。”
“咱们经济系,比较看重英语。”许阳州道,“我准备去英语系选修两门课。”
“一起。”韩卫鹏道。
蒋卫国:“算我一个。”
说着话,几人到了宿舍,蒋卫国、韩卫鹏、许阳州、陈观放下饭盒,纷纷拿起了英语资料,过了会儿,发现看着太吃力,相约着去图书馆看有没有英汉双解词典。
孙江、李卫准备去教室,听说教《资本论》的张老师,要求很严。明天上课前,还是先预习一下吧。
褚辰放好饭盒、相机,跟着去了教室,他自小跟着爷爷学《资本论》,便没随大流,而是看起了《货币银行学》。
*
邱秋带着昭昭坐车到公寓楼下,抱着手风琴,刚要往大堂走去,遇到了昨天见到的那位、给昭昭讲《红色娘子军》故事背景的老爷子。
“老先生。”邱秋出声打招呼。
“爷爷好!”昭昭咧嘴笑道,“我和妈妈刚从爸爸学校看晚会回来,我还上台唱歌了哟。”
“哦,唱的什么呀?”老爷子说着,看向邱秋手里的琴,笑道,“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