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亲吻,但那些轻吻大多是落在其它地方,额头、面颊、眼尾、颈侧,每一处的含义也略有不同,但始终没有真正接吻过。
就像他们间的关系,宛若一滴在水里不断扩散的墨,足够醒目,却又不甚明晰。
但接吻,是恋人才会做的事情——是两情相悦的证明,是一方对另一方付出爱意、而后者欣然接受的情感交融。
倘若是清醒状态下的兰波,或许会婉拒这点。
他担心真的与魏尔伦这么做后,自己将不再给对方未来能脱身离开的机会。
兰波十分清楚自己的掌控与支配欲望,那是由天性所带来的不安定感,需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彻底紧握在手里才罢休。
假使魏尔伦以后还想要背叛他,或许就算是折断对方的手脚,兰波也绝不会允许魏尔伦能离开自己。
“还是先别这样做,你依旧会拥有很长时间去决定未来。”
然而,醉酒时的兰波仅是倚着沙发靠背,几绺黑发随意散落在微眯起的眼眸旁,向魏尔伦劝出的语气极为随意,却又隐隐透出某种危险的意味。
这是独属于他的克制。
但倔起来的魏尔伦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要申请将它作为我这次的另一个生日礼物。”
“…………”
兰波的金眸睁大,有点讶然地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金发青年。
“我记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
“即使这样也确定?”
“是,我确定。”
兰波好不容易构筑出来的心理底线被轻易摧毁,而对方只需要用一个单词。
魏尔伦微笑着,看着兰波露出[真受不了你]的无奈纵容,向他伸出手。
“到这里来吧,”
他含笑开口,声音落在跃动的温暖火焰里。
“我的诗人。”
…………
转日清晨。
躺在床上的兰波睁开眼,又缓慢眨动两次。
他昨晚虽然喝醉了,但意识并没有断片,那些记忆都十分清楚地陈列在他的脑海里,给他翻阅。
只是,回忆起的内容越多,兰波的表情便愈发微妙。
不仅魏尔伦问什么都往外说,后面还答应他对除衣服外另一件生日礼物的请求。
偏偏与对方接吻后又一发不可收拾,玩起了别的游戏……
为什么喝醉的他不能坚持去床上躺着睡觉?
没有后悔药可吃的兰波简直想要长叹。
他此刻的手指并不冰凉,因为魏尔伦正安静躺在他身边睡着,金发凌乱散落枕面,被子没盖住的颈侧与锁骨皆布满极暧昧的斑驳痕迹,难以想象被隔绝视线的其余部位还藏着多少。
这就是为何因宿醉而有些头疼的兰波都已经醒了过来,魏尔伦却还沉沉睡着。
兰波暗自决定自己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
以前他还有抽烟斗的习惯,倒是在捡回魏尔伦后就彻底戒了。
兰波用掌根撑在床面,想要起身——只是他微微一动,魏尔伦就格外敏锐的睁开了眼,与低头看过来的兰波对上视线。
时间流逝片刻,魏尔伦见兰波想要说什么,立刻抢先一步出声。
“你昨晚已经答应了,不准反悔。”
他的嗓音听起来也很哑,显而易见的暴露出他昨晚究竟被醉酒又高兴的兰波折腾得有多厉害。
“…………”
兰波再次为昨晚过于遵循本性的自己叹了声气,“我只是去上个厕所。”
魏尔伦认真盯了他数秒,似乎在审视这句话的真伪——而后,才对着人勉强点头。
“那你快去快回。”
简直生怕兰波会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翻出厕所窗户逃跑似的。
兰波有点哭笑不得。
“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不会收回。”
边说着安抚的话,坐在床上的兰波边半俯下身,用手指轻轻按在魏尔伦脖颈处一道偏深的红痕,仔细检查。
醉酒的他轻重程度没把控好,刚刚发现这里有点破皮了,一摸上去就会激得皮下肌肉反射性收紧。
“我等会拿些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