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曾与前任国防部长的往来频繁?”
“是的。”
“你是否……”
哪怕有都德的[言灵]异能加持,兰波也没有直接抛出问题让对方随意作答,而是用引导性极强、仅需要回答“是”或“否”就可以结束的提问。
贝特朗几乎要哭出声来,亲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把自己彻底推向火坑。
等那一连串的提问结束,他几乎要歪倒在那张冰冷坚硬的金属椅背上,血、汗还有水混在一起淌了满头满脸,极其狼狈。
什么军人般坚强的意志,此刻的他就如同得知自己要登上绞刑架的罪犯,惶恐、畏缩与求饶挤满了他那张不复高傲的面孔,甚至变得十分滑稽。
“等再拿到纪德那边的供述,大体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拿到这份口供的兰波也不打算继续待下去,和魏尔伦一起离开。
回头再让左拉搜查下他的家,找出点不干净的证据,整件事就能彻底结案了。
政府那边原本也不想搞出这么大的丑闻——总参谋长和前任国防部长竟然都是别国间谍!
但正好民众早已对持续数年、又始终不能获得大胜的战争很有意见,甚至连带这届总统的支持率也一直在跌。
既然如此,政府就可以推脱战争的失利全是因为间谍故意在暗地里动手脚,反而能将责任开脱出去。
而且,还可以宣传一下遭到诬陷、但在尚未酿下大错前就被政府及时出手挽回的战争英雄安德烈·纪德,能再添一波印象分、拉回支持率。
权衡许久,总统默许了兰波将贝特朗定为别国间谍这次特别行动,并在内部会议上表示对他工作的大力认可与支持。
有出身社会党的总统站台,社会党那边的政要自然也会满口支持兰波。
过了两天,安德烈·纪德及他的部下也在高先生派去的小队带领下,成功回到法国巴黎。
重新踏在祖国的土地上,纪德又想要落泪。
但身后已经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呜呜声,反而让作为指挥官的他稳住表情,回头去训这帮部下。
“都哭一路了吧,眼泪还没有流干?”
他才说没两句,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来,感觉眼眶发热,“好了,都快去医院检查伤势,再换身干净衣服,吃顿好的。”
纪德自己则只是简单打理了下,便匆匆赶往努阿基要塞。
兰波在DGSS总部旁的咖啡店里接待了他。
身为军人的纪德动了动嘴,说不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便只对兰波说道。
“往后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告诉我。”
“我会的。”
兰波轻轻点头,没有拒绝对方向他传递的这份莫大感激。
见纪德身体还十分疲劳且虚弱,兰波便让他先回去休息,之后找个时间将证言写成纸质材料,派人转交给他就行。
“不用,我可以亲自……”
“你不用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纪德。”
兰波笑了下,半开玩笑的对他说道,“你现在是遭遇诬陷却仍不放弃的伟大英雄了,还是先考虑下数不尽的媒体采访,以及勋章授予和升迁就职时的对内演讲吧。”
这些可都是对口才的严峻考验。
听完这些的纪德逐渐石化在原地,完全没想到还有后面这么多麻烦事。
兰波则再与他聊了几句后起身道别,先去柜台打包一份点心与加了许多糖与牛奶的咖啡,再回到他的办公室。
魏尔伦还在努力工作,直到兰波将咖啡与小蛋糕放在他手边,又甜又暖的香气飘了过来,他才恍然抬头,朝对方露出一个格外明快的笑意。
“兰波。”魏尔伦的心情很好,“纪德那边解决了吗?”
“差不多,”兰波温和道,“之后我会需要和他一起上几个新闻采访,回答一些问题,再对民众下一些保证,应该就可以告一段落。”
至于贝特朗,他后面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审判,再关押到监狱里去的——即使不判处死刑,终身也都不可能放出来了。
魏尔伦点头,先捧起那杯特别制作的“小孩咖啡”慢慢抿了口,才将波德莱尔刚刚送来的邀请函交给他。
“让我们五天后去雨果家里参加庆祝晚宴。”
这是好些日子前就定下的事情,兰波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总归是比较正式的庆祝宴会……
兰波盯着魏尔伦沉吟。
魏尔伦正拆了包装要吃蛋糕,察觉到兰波一直盯着他看,便连樱桃带奶油挖了一勺,抬高手递他嘴边。
“你吃第一口。”
兰波哑然失笑,但还是俯身就着他的手将勺子含入口中,慢慢吃干净上面的奶油与樱桃。
“我只是在想,应该给你定制一套西装。”
五天的话,加急一下应该来得及。
“是需要穿着西装去参加吗?”
魏尔伦咬着勺子,因吃着蛋糕而有点含糊不清道,“我穿这一身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