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温热湿润,酥酥麻麻:“我喜欢看见?你怜惜我的模样。”
“你这个人,”暮雪抱怨着?,“松开啦,身上都酒气。”
“就不。”他?甚至加重了点力气,臂膀铁箍一般将她牢牢圈住。
在这种小小的时刻,他?是惯会试探边界并且放肆的。
暮雪微笑起来,索性任凭他?抱着?:“听说,你刚刚的样子很吓人。”
“对他?们自然?是。不凶一点,真把我当什么好糊弄的。”多尔济道。
暮雪轻轻挑了挑他?下巴:“那你给?我表演一个冷脸看看。”
“你爱看这个?”
多尔济松开她些,故意板着?脸对着?她。不笑的时候,他?那硬朗的轮廓在气质方面占了上风,确实显得冷峻。若是换了另一个人,都会感到?有?点害怕。
可是,暮雪不会。
她拿手指描摹着?他?的脸,惊叹道:“真的不一样诶。”
“哦?那下次我试着?对你凶一点。”多尔济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
暮雪笑着?把手抽回:“好了,我们好好说话。”
多尔济笑了笑,侧着?头?看她:“嗯,我听着?呢。”
“你如今新继承汗位不久,虽然?这帮子台吉暂时镇住了,但是还需要各旗牧民皆认识他?们的新主人。”暮雪道,“譬如我的汗阿玛,就下江南巡视使当地?官绅民众,皆可仰见?天恩。我想,也?许我们也?可以巡视各旗。从北往南都巡视一遍,让各旗牧民喇嘛都知道,谁是他?们的新主人。”
多尔济想了想:“确实不错,正好把我的护卫兵全拉出去?练一番,也?好警告心里有?其他?想法的人。”
“是了,而且我们正好可以借机将各旗之间情况摸通,汗阿玛之前下了旨,命我们快些建起归化至库伦的军台驿站。”
多尔济把手指绕着?她头?玩:“嗯,一箭双雕,只是……”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么巡视到?南边的旗,你是不是就回归化。”
暮雪回眸望他?,抚了抚他?的脸庞:“是我们。”
“公主府也?是我们的新家,巡视完之后,正好能在新家瞧一瞧。”
多尔济凝视着?她,忽然?笑了:“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新家瞧一瞧。”
他?轻轻吻了吻暮雪的额头?:“这样也?好,之后就算与你分别,我也?能想着?你在公主府中?行动?起居的样子。”
譬如,清晨的时候想起她,能想起一些她在寝殿醒来梳妆的样子。中?午的时候想起她,可以猜测膳房是否已经为她嗯送上了可口?的佳肴。傍晚的
时候想起她,就可以想到?公主府中?接连燃起的灯光,以及在灯火阑珊处微笑着?的她。
能够具体揣测什么时候,她应当在做什么?想象她当时的样子,这也?是好的。
这语气的惆怅,暮雪听得真真切切,可是他?是不会说出要她为他?留下来这样的话的。
或许也?是知道,就算他?开口?,她的那颗心也?仍然?不会改变。
就像她也?不会随意开口?,命令他?与自己一同居住在归化公主府一样。
暮雪凑上去?,在他?的脸颊吻了吻:“无论如何,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
安抚似的一个吻,轻轻落下,暮雪微微向后,却忽然?被多尔济扣住了后脑。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酒味,一片灼热。他?甚至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下唇。
直到?要喘不过气来,他?才终于愿意放开她,眼里带着?笑意。
“我知道的。”
他?所爱上的,是草原上空的月亮,月光不会为他?永久停留,可月光始终温柔照耀着?他?。
第97章巡视诸旗月落日升,日落月色。五日之……
月落日升,日落月色。五日之后,便是预备启程巡幸漠北草原的日子?。
天色方晓,草原上新?长出的绿草犹带晨露,王帐之前已然是人马重重。
亲兵侍卫各骑骏马,整理队列,侍从?们?穿梭其间,或牵良驹,或捧器物,忙忙碌碌。
数十面大纛在清风中猎猎招展,也有象征土谢图汗的黄色镶红边大纛,也有象征公主的鹅黄色大纛——这是暮雪命人特意绣制出来的,特用以在草原上表明身份的,绣的是一只鸾鸟。
周七娘仰头望见那面绣鸾鸟的大旗,喃喃道:“公主还?真将这面旗做出来了。”
这鸾鸟的图样还?是她在草原上时应公主的要求所?画,当时只不?过是以为是做衣服的修养,没想到?竟然绣在了这样的大纛上,看上去真是威风凛凛。
身后的几位管事、伙计、家仆略有些不?安。那个范家的老管事道:“少夫人,咱们?是不?是先寻人打个招呼,似乎云起?姑姑在呢。”
“你说的是。”
周七娘的目光在一众侍从?中逡巡,却不?见云起?的影子?。她作?为公主倚重之人,忙碌非凡,如今也不?是那么容易寻见了。
瞧了一阵,周七娘终于瞧见一个眼熟的,开口喊一个圆脸侍女的名字,“吉雅——吉雅”。
那个侍女忽闻有人喊她,疑惑着站定,望过来,惊喜地?笑了:“周先生,你怎么来了。”
前年周七娘在草原上时,除了为公主作?画,也在公主学堂里授课,教些简单的丹青。那时候吉雅也在学堂上课,因此喊她先生。
吉雅吩咐着小?丫头继续去做事,自己快步走过来:“你一个人来的吗?范少爷呢?我单听说大盛魁的王二疤子?来了,没听说你们?来,不?然早早地?寻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