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对朝鲁讲话,眼神却穿过他?,落在后方,嘴角噙着笑。
朝鲁顺着多尔济的视线望去,公主?由侍女搀扶着,款款走来。
朝鲁恍然大悟,他?是过来人,这样的笑意是对极其心爱的女子所独有的。大概是患难见真情,公主?多喜欢他?一些。
少年的爱情,真好啊。
暮雪走过来,只见这对甥舅都乐呵呵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劳烦舅舅跑这一趟。”
朝鲁听得公主?叫他?舅舅,极为高?兴:“公主?哪里的话,只恨马不能长翅膀飞过来,让你受到?惊吓了。”
暮雪抿了抿唇:“惊吓确实有,好在有惊无?险。”
朝鲁大约领了百来骑来护送,个个都是曾经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有这样多人护着,不仅仅是暮雪,整个公主?属人队伍全都放松了些,不再紧绷着一根弦。伤者被放在队伍中间,前后都是经验老成的兵丁。马儿一齐跑起来,扬起滚滚红尘,阵阵马蹄声?回荡在荒漠上,觅食的沙狐窜出老远,跳鼠滚进?洞穴,全都躲得远远。
因有朝鲁领阵,多尔济得了闲,挤到?勒勒车上来,把?暮雪整个拥在怀里,像抱着一个稀世珍宝。
“你也不嫌热。”暮雪倚在他?身上,嘟囔一句,却牵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都起秋风了,哪里热。”多尔济不撒手,他?此?刻只想?牛皮糖一样黏着她。
从?前在军中,他?还跟旁人一起笑过一位年轻台吉,因为他?常在休息时拿着一枚银簪瞧,那银簪是他?新婚妻子的。那时候多尔济跟旁人一样,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见天惦记着一个妇人,像什么样子,也说过一些玩笑话。
那人被取笑急了,道:“你们懂什么,一群乱跑的野马,我可是有草原的人!”
现如今,多尔济有些明白了,他?拥着她,勒勒车滚过的仍是混着砂砾的荒地,可他?却像已经回到?了草原的怀抱那样的安心。
他?垂,吻了吻暮雪的顶:“我是马儿,你就是我的草原。”
“什么?”暮雪歪了歪头,一时间没太听明白。
多尔济只是笑:“公主?可不可以把?鬓边这支金簪给我?”
“你要这个干什么?”
“唔,想?收藏一下。”
虽然奇怪,但?是暮雪还是答应了,夜幕扎帐时,由着他?拔下那枚金簪。
烛火摇曳,金簪一取,青丝纷纷扬扬散落,墨如瀑,缎子一样的柔顺。
暮雪背对着他?而坐,长未绾,美得惊人。
多尔济呼吸为之一滞,伸手挑起一丝秀轻嗅:“难怪汉人们总是不许女儿家给外男看见散的模样。”
暮雪侧头见他?呆头鹅一样的神情,也微笑起来。
“你倒还懂这些。”她想?了想?,道,“那你可曾听闻过结为夫妇、恩爱两不疑?”
他?把?她的握了满掌,愈贴近:“没听过,教教我。”
“说的是结礼,夫妻二人各取一缕头,打一个结,从?此?之后便密不可分。”
多尔济一听,道:“那我们也行结礼吧,好不好?”
她被他?摇着,笑起来:“好,好,好,别闹了我了。只是要拿把?小剪子,我去叫荣儿。”
“不用,”多尔济道,“你的银刀不是还在枕头下?用那个取头一样的。”
暮雪回看了他?一眼,去翻枕头。
“其实,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习惯了觉得安稳。”
多尔济接过那把?银刀,笑一笑:“我知?道,你这个习惯也挺好的,镇邪。”
他?先割断自己一缕头,确认刀刃锋利程度后,方才?为暮雪取。
两束丝摆在一处,多尔济打了一个结,还嫌不够,又打了一个死结。
“这一下,我们就能牢牢的‘结为夫妇,恩爱两不疑’了。”
暮雪瞧见那个死结,忍不住笑起来。
“哪有这样打结的。”
多尔济剑眉一挑:“取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话间,忽然把?她拦腰抱起,朝塌边走去。
顿然失重,暮雪惊呼一声?,揽住他?的脖子:“喂,你舅舅的大帐搭在旁边!”
“是啊,”多尔济把?她轻轻放下,意味深长道,“不过好在——公主不爱叫。”
来不及多言,他的手已经探进来。
两人的丝交接缠绕,在压抑的呼吸中彻底纠缠在一起。
剩下的路程,他几乎日日夜夜黏在她身边。
此?人是有些厚脸皮的,即便朝鲁取笑他?离不开老婆,他?也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满脸都是“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有老婆可黏着”。
即使是白日?,多尔济也伴着暮雪坐勒勒车,暮雪有些受不了,此?人竟然开始撒娇耍赖。
“等?回到?库伦,公主?一定有事,哪里还能如此?相伴。只有几日?的路,权当?可怜可怜我。”
没法子,只好让他?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