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声音潺潺,流入殿中,已化作一缕细风,恍得珠帘摇摇曳曳。
四下里无人,俩人处着媞祯先觉了尴尬,她抿了抿唇,略作表态道:“戏已经演完了,妾的说辞,陛下还满意吗?”
看出他欲言又止,她一眼横飞,“你不会是想说,你是碰巧在此的吧?”
这话温钰无可辩驳,确实不是碰巧,而是特地听人报信来的。
他微笑看她,长长地嘘了口气,“祯儿。”
“你还生我气吗?”没等她说话,他便接道:“你想说‘不敢’对不对?”
媞祯像似被噎住,脸颊一鼓一鼓的。
温钰轻轻拉扯她的手,“这些天你从不理我,但我知道你其实是装睡,每次你眼睛都忍不住抖,在装模做样这事上,你从来不是一块好料子。”
她听出他打趣她的意思,胳膊肘子从他手里一撤,下一秒他又迅按着她手心拉回。
“何秉烛把你的话都跟我说了。”
她闻言果真一惊,直觑着眉眼瞅他。
怪不得不问世事的何秉烛,今来懆她着份心,原是背后有山人指点呐。
她脸色瞬间阴了,他跟着忙解释,“你也不要怪我多心,沈念影居心不良,又来与你亲近,那日他言之凿凿说你因为奉茶监一事恨毒了我,我怕你真因此事与我生疏,要与我成仇,所以才请何秉烛出面。”
他有些唉声叹气,“其实有时候我面对你会情不自禁地怯懦,我害怕假话成真,又害怕真话作假,更害怕你真的因一时之愤断了你我之间情分。”
媞祯听在心里,浑身忍不住作冷。
不觉垂下眼帘,一字一句问:“所以你是真的怀疑我……怕我要害了你?那我现在算不算过了你的试探……”
温钰眼中目光诚挚,“什么试探不试探的,早在霁月望湘台,我连你端给我迷药都敢喝,我还有什么好怕?”
“权利、皇位,从来都是我赖以生存的工具,你想要,我都可以奉上,可是你恨我的话,我会生不如死。”
媞祯心鼓鼓地跳着,每一跳,都鼓得心口生胀,半晌后终于抬起头,对上那双秋月清潭的眼睛。
这样的对望,仿佛已横隔了数十年,一时间是道也道不尽。
他看出她有缓和的意味,托起她的手落在心口,辗转起身于她身侧坐下。
继续顺着毛撸道:“非要说这些是非因何而起,无非就是奉茶监罢了。你要是心里还有疙瘩,奉茶监的新领你来挑,好不好?”
媞祯心下微微一动,但想过一刻,就说不必了。
提了人进来,朱嵇还是会千方百计给掖回去,原地踏步有什么意思?
何况朱嵇有句话说得很对,她越权了,与其倒行逆施,不如用尽心思把权力圈到自己的地界里,何必非抓着一个奉茶监不放。
她道:“这几天我重新翻看宫中典籍,觉得现在的管制形式颇有不妥,我的意思是,少府之外可以额外设置一个鉴镜司,分派管理宫中杂事。”
她难得对他提个要求,他有些喜不自胜,“这倒不难,就是掌事的人选得优中选优,宫中资历深且能担任只怕没有几个。”
她说不怕,“人选我早就选好了,就是霍姐姐。”
“齐国夫人?”
“历来官宦之妻在宫中担任女官的事情并不少见,真要论管教人的资历,只怕姐姐比我都强。”
他点头答应,“你都说好了,我还能说不行吗?都依你。”
他一时笑意荡漾起来,有盈盈之感,媞祯似入定了似的,半晌才谢过,“多谢陛下。”
温钰不觉好生玩味抬起她的下巴,“你一口一句‘陛下’叫得倒快,可真到了低头的时候,脖子梗得比谁都硬,哪里我是你的‘陛下’,分明你是我的‘陛下’才对。”
媞祯听他又呲哒她,附手捏着他的指头推向一边。
哪想他反手顺着她伸来的手一撤,负载着她,跟跳舞一样把她拢在膝上坐着,却又因他突然的一拽,令她吟出吃痛的嘶呵声。
他紧皱了下眉,拉过她的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撸,他上次莽撞的痕迹还在。
愧意似一个浪头打来,全他心中的空洞全部填满。
他深深望着她,忽然心酸把她抱起,“对不起。”
喜欢黑月光她强取豪夺之后请大家收藏:dududu黑月光她强取豪夺之后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